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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木林

2020-01-16  本文已影响0人  谢山河

        题记:我爱的那个姑娘走了,可我还未曾向她倾吐过一句我的爱情,那年我仅二十二岁,因此她的离去使我觉得茫茫人间就只剩下我孑然一身。                        ——蒲宁

        那段时间,我心被掏得空荡荡的,整日像个幽灵游荡在村庄外的山岗上。我时常独自走进阴森森的杉树林里。林间寂静,参次的枝桠和厚厚的枯叶下,是一个个凸起土包,埋葬着方圆十几里夭折的婴儿的躯体,这里挤满鬼怪的故事,人们疑惑林间每片阴影里,都有鬼魂在游走,夜间所有鬼怪都出来狂欢,所以白天几乎都是阒无人影。我喜欢这死一般的宁静,教堂一般的肃穆。徘徊在林荫之中,仰望笔直耸立的怪异的杉树,以及偶尔一划而过的飞鸟,仿佛进入了一个无边的新世界。

        我不知为何来,是逃避什么?还是寻找什么?

        久了,树木成了我的朋友,野蓬蒿像一个个小伙伴围在我左右。我静默不语。我心以及每颗细胞在做些无声的倾诉。

        云彩在森林上空飞过,光影变幻着林间景致。我在其间静坐。

        寂静中,一棵树轻声细语。

        朋友啊!我多寂寞啊!五百年的凄清,五百年的黑暗映入我的年轮。

        我只能看着风——孤独的风,从万里之外的荒野之上飞来,毫无情义毫不留恋地擦肩而去,不留只言片语地飞向远方。

        我只能看着云——流浪的云,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无精打采地闲逛,我多想跟它聊聊,可惜它只顾孤苦伶仃地往前走。

        看看我周围的伙伴,有的做成了建材;有的打成家具;有的被烧成灰烬……我是多么孤独啊!我有时想狂奔,追回失去的时光,我有时想乱喊,呼唤曾经的伙伴和爱人,可是我没有气力,理智的枷锁囚禁着我。

        朋友啊!让我最苦闷的是:在我胸膛做巢,每天都会欢叫、雀跳的黄鹂,不知怎地,现在也没了踪影。我翘首期盼着它的归来,夕阳匆匆地回家了;流水也在急急地赶着归程,而我的黄鹂呢?我总在它牵着红霞飞回来的幻影背后,看到了绝望,看到了人生的无常和虚空。

        树木的声音越来越大,这样的声音也越来越多,成了铺天盖地的声浪,撞击着我的耳膜,我只得落荒而逃。我总是这样逃出小树林。

        树林外的,黄牛正在沿着小草青青的田埂,悠闲地吃草,娴熟地甩着尾巴,放牛的小女孩蹲在旁边,掐了一朵金色的蒲公英。村民们有的一边说笑闲聊一边锄地;有的沉默不语,或许在估摸妻子在家做些什么丰盛的晚餐。

        杉树林外,俗世里的一切都平淡而美好!

        ——写于1997年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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