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梦

2018-10-03  本文已影响0人  绿Y

    在某段压力比较大的时期,会密集地梦到一些和自己多多少少产生过情感联系的人。那种感觉就是,你好像在颠沛的梦里依次地见到所有曾经让你抱有幻想的人。幻想他们其中有人递来温暖的稻草。但他们有的给你一个拥抱就走掉了,有的穿着滑稽的衣服感冒了,有的甚至听不见你说话。你尝试了所有可能,然后日复一日地醒来,日复一日。有一阵子连续好几个星期我的梦里都在播这种连续剧。还挺微妙的,醒来头疼,以为必将到来的一些事情,最终只是虚晃一枪。

  羡慕那些总能产出如穆赫兰道一般隐秘而曲折的梦境的人。我的梦总是很直白,不如意化作拦路虎,焦虑放大成捆人绳,日间的争吵原样做一遍回放,连希冀和欲望都是以最赤裸的一比一显影来呈现——大脑里负责造梦的部分大概是从未长大的低龄儿童。

  ​每件事都有意义、都被期待,但结束后还是免不了疲于奔命的茫然。何况想象和现实的落差让人惶然,甜梦一击即碎。你不能抵抗时间、距离、世界的法则,你甚至找不到抵抗的渠道和诀窍。 ​幻想若干年后,还能幽幽地说出“这是我一生的回忆”,实在是高估了自己。食物不吃会变质,旧梦不温会馊冷,过去种种残念,都将被现实打断。就连藏在抽屉深处的一支笔,长期不用的结局也通常是无缘无故的失踪。

  ​我的情绪太过于极端了。快乐总是带着无比短暂的尾声戛然而止,情绪饱满到一定临界点的时候,就注定归于平静,再想起的时候,那些饱满的情绪都像是一场许多细碎的快乐片段拼凑起来的梦境。而痛苦就绵长得多了。密密麻麻铺满了后续,需要一点一点抽离,才能完全摆脱。整个脱身出来的过程是延展的,一直到很久之后的时光里,都会时不时闪现一下,提醒身体某处还有个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过去常常觉得,快乐太过于短暂,而悲伤太过于长久了,所以只想要无限的快乐,然后逃避痛苦。现在突然觉得,既然无法持久快乐这种情绪,那回忆快乐的瞬间,都已经弥足珍贵了。至于痛苦,躲不掉的。

 

  天未亮,夜未央,行人未驻留。

  白酒空杯人悠醉,虫鸣风吹心更安。

  听叶落归根,看浮尘三千。

  谈梦里梦外,春去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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