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 行】骑行110公里！我亲密接触了尼洋河、雅鲁藏布江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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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安稳的睡眠，梦境中似乎有雷声和雨声。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拉开窗帘，铺在清透蓝天上的云朵，格外洁白亮丽，天边的几片云朵遮蔽了一层阳光，光线倒不是很强烈。
跟沙县小吃店的老板闲聊，得知他有几辆自行车出租，便心血来潮地想沿着尼洋河骑行。重庆姑娘想在城区转转，骑行尼洋河畔的任务便只有我独自完成了。
从林芝客运中心出发，向北走一段路，再向西直拐，便到了省道306的起点。沿着省道继续前行，过了横跨在尼洋河的八一大桥，远远就看到了山边建立的林芝中学和西藏大学农牧学院。从大桥上望过去，一片片草滩和沙洲散落在宽阔的河道上，尼洋河水在蓝天白云的投影下，迎着阳光变幻出青瓦或银白的光泽。远山的苔青色山峦被天边的云朵萦绕，印上了一块块黑色的云影，与清透的蓝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色。
▲ 林芝城外的尼洋河
▲ 很喜欢河面的粼粼波光
▲ 神山流出的眼泪
▲ 尼洋河畔处处是风光
一路向南飞快地骑行，耳边掠过呼呼的风声。夹杂着山间和河面的水气，扑在身上，便浸润出了一丝丝的清凉，惬意极了。省道鲜有车辆经过，一个人蹬着自行车，看着尼洋河色泽的变幻，看着越来越多的阳光撒向河面，看着山峦的云朵渐渐散去，仿佛眼前的世界只剩下我的奔赴，也只有属于我的孤独。
下午一点半，我骑到了布久乡多当村省道旁的布久拉康。
自从成都出发，旅途中先后参拜或参观了五处宗教场所：雅安的金凤寺，香格里拉的金鸡寺和龟山寺，德钦的飞来寺，盐井的天主教堂。那时候，我对国内佛教的了解，仅限于大乘和小乘以及比较知名的佛教名山，从地域划分，也只是知道汉传佛教和藏传佛教。
在布久拉康看了寺庙的简介，才知道藏传佛教分了很多个派别，且不同派别的僧侣服饰颜色也各不相同。再一查资料，藏传佛教格鲁派的僧侣戴黄色僧帽，被称为黄教。宁玛派的僧侣戴红色僧帽，被称为红教。噶举派的僧人穿白色僧裙，被称为白教。萨迦派寺庙的围墙涂红白灰三色，被称为花教。此外，西藏地区的原生宗教苯教，则又被称为黑教。
布久拉康始建于七世纪初，为吐蕃王松赞干布所建，属于格鲁派。
▲ 布久拉康
▲ 法轮和神鹿
寺庙外涂成白色的石砌围墙上端，有漆成红褐色的墙檐。布满彩色图案的门楣，顶着似内地古建筑斗拱式样的琉璃瓦房檐。再其上，便是金黄色的法轮和两侧相跪而向的神鹿，迎着午后强烈的阳光，分外耀眼。
布久拉康的寺庙大殿是两层的佛阁，并不算大。大殿第一层的光线很暗，除了中间有顶部阳光投射的一小块区域，殿内稍稍明亮的便是矩形油灯台。撒落大殿的阳光，映照出了暗红色的柱子，柱子上的图案，以及垂落其间的经幡，细细看来，光线中还飞舞着一粒粒的微尘。有些许阳光落在了矩形油灯台上，摇曳生姿的油灯火焰，就仿佛是跳跃在明明暗暗光影中的小精灵。
▲ 寺内矩形油灯台
▲ 摇曳生姿的油灯火焰
▲ 殿外的转经筒
香客和游客并不多，布久拉康显得幽静且神秘。我不知道寺内所供奉的佛像是谁，但还是逐一跪拜祈祷，再稍作停留后，顺着木梯爬上了第二层。不过，第二层的殿堂并没有开放，我便到殿外转了三圈转经筒，然后出寺继续骑车往前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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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处白色小花朵遍地开的河岸浅滩，我径直把车子骑了下去。把双手伸进清澈的尼洋河水，感觉格外清凉。躺在花草从中拥抱清透的蓝天和飘浮的白云，更是惬意无比。
▲ 清澈见底的尼洋河
▲ 骑行尼洋河畔的自行车
走走停停骑行了四个小时后，路外侧的尼洋河变得越来越宽，而水色也从翡翠绿完全变成了泛着浅白的瓦兰色。到了一处急拐弯，爬上路外的山石丘，视野便更开阔了。较远的那处山丘遍布杂草和灌木丛，正中央有一座废弃的藏式石屋。穿过杂草丛来到石屋的前边，放眼望去，旷阔的河面和沙洲向远方延伸，汇进一条灰褐色的江流后，再一路铺到天边的群山脚下。
近处的石丘少了杂草，却垒满了大大小小的玛尼堆。其间，有一块巨石上漆刻着中藏英文：江河汇合处。
这便是尼洋河汇入雅鲁藏布江的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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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汇合处石刻
▲ 尼洋河沙洲
▲ 河口的尼洋河
坐在石块上眺望远方，有清凉的江风吹过，浑身的疲倦瞬间扫去了大半。临走前，我用石块垒起了一个小玛尼堆，既是留念，也是祈愿。
逆着雅鲁藏布江奔涌的方向，继续在省道306骑行，长坡路越来越多，蹬骑车子也越来越吃力。到了后边的长坡路，我干脆骑行变推行了。道路外侧依旧是奔涌的江水，只不过，不知是不是夏季汛期的缘故，雅鲁藏布江稍显浑浊。哪怕映着天空明媚的湛蓝和洁白，江面浮现出了一层米灰色的光泽，其水色也远不及尼洋河的美。
▲ 已显浑浊的雅鲁藏布江
沿途藏族小村庄的果木熟了。满挂小苹果或小桃子的枝条绕过果园的围墙，纷纷探出头来。有当地的人们把收获的水果放在路边售卖，而那时我的牙不好，很多水果吃不了，也就只能望果止渴。好不容易盼到了一处小卖铺，买了啤儿茶爽和脉动，才恢复了一些体力。
穿过米林县多卡集镇，再左拐骑上岗嘎大桥，林芝机场便近在眼前了。岗嘎大桥是省道306通连藏南的交通要塞，桥头有守桥的官兵，桥下则是从天边群山间浩浩荡荡涌向眼底的雅鲁藏布江。
从桥上看向林芝机场，一侧是红瓦白墙的一长排平房，另一侧的航站楼则有着小波浪型的穹顶。绕过机场的正门，从侧边透过铁栅栏望进去，紧挨着黛青色山峦的机场跑道，被天空大团的云朵压得更狭小了。可以说，拿袖珍来形容林芝机场，简直是再贴切不过了。然而，再一了解，林芝机场竟然是西藏海拔最低，而国内飞行难度最高的民航机场，又绝对是不容小觑的。
▲ 从岗嘎大桥看机场
▲ 雅鲁藏布江畔的林芝机场
▲ 林芝机场一侧
▲ 岗嘎大桥下的雅鲁藏布江
这时候，太阳还高高地挂在天空，而时间已经五点过了。继续往米林县骑行，八一镇今天肯定是回不去了。想着重庆姑娘还等着我同行去拉萨，遂决定从林芝机场折返。
最终，骑行尼洋河畔的任务，在雅鲁藏布江畔的林芝机场超额完成了。那附近有S306省道55公里的里程碑，稍远点还有岗派公路的起点。七十余公里岗派公路的终点派镇，在雅鲁藏布大峡谷的入口处，既是南迦巴瓦峰最佳的观赏点，也是徒步墨脱的物资补给站。如此，那一刻，也成全了我与隐秘莲花圣境墨脱最近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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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卡集镇的一家甜品店，买了一份蛋糕和两瓶水。店铺的主人是一对来自湖南的情侣，之前结伴旅行相爱，而后又喜欢上了此地，便开起了这家甜品店。看着他们悠然的神情和微笑的脸庞，我想，他们是真正幸福的人。
顺着雅鲁藏布江奔流的方向骑行，有不少下坡路，携带着傍晚清凉的风，飞驰的感觉便无比畅快。
返程到了尼洋河汇流雅鲁藏布江的河口时，夕阳斜照山脊投下的阴影，缓缓地滑向了山谷，形成了苔绿色和墨黑色相切的山面，而宽阔的尼洋河水色也随之变深，墨蓝的底色中散落着灰白和金黄，与沙洲边缘折射着阳光的土黄色，交相辉映。
▲ 夕阳斜照下的尼洋河
我忍不住停下来，又拍了几张相片。这时候，刚刚簇着一辆旅游大巴的几个藏族小孩，手里各自提着一包游客送给他们的零食，往后边的村子嬉闹着走去。大概是骑行省道306的驴友极少见，那几个小孩从我身边经过时，便都带着好奇的眼光看我。其中，有个年龄稍大点的藏族小女孩指着大巴问我，你怎么不坐那车呢？
我解释说，自己是一个人骑车过来的。那会儿有点渴，先前买的水早就喝完了，便顺口问她，附近村子有没有小卖部，我想买瓶水喝。
小女孩摇摇头，然后说，我家很近，你去家里喝水吧。
迟疑了一下，我就答应了。看围过来的几个孩子调皮得可爱，心血来潮地给他们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刚说我骑车带一个走，个头最小的那个小孩便在大孩子的帮助下爬上了车后座，一点都不怕生。
▲ 看那天真无邪的笑容！
在一群藏族孩子前呼后拥的拥簇下，我慢慢骑车到了不远处的嘎玛村。
藏族小女孩的家紧挨着省道，房屋是砖木结构的藏式民居。灰白色砖石垒砌的墙壁之外，便是雕刻成各式图案的门楣和窗棂，而所有的木材都被漆印了彩色的纹路。其中，正屋大门的门头还悬挂着活佛相片、黄色的风马旗和白色的哈达。侧屋有个年龄稍大点的藏族女孩，正在忙着擀面做晚饭。带我进侧屋的小女孩说了几句藏语后，大女孩便让我坐下，倒了一杯热水放到我面前，然后又拿出了瓶装的矿泉水给我。
屋内的光线有点暗，好在四周的墙壁都漆印了藏式风格的图案和图画。不过，屋顶棚了一整块的编织布，与颇有艺术感的墙壁显得格格不入。
跟大女孩闲聊得知，他们家有兄弟姐妹六人，她排行第二。父母带着大姐去镇上买东西，她就在家担起来照顾弟弟妹妹的任务。征得她的同意后，我便走近看墙壁上的图画。原来，那些图案和图画都漆印在木柜门上，真正的砖石墙壁还在木柜里面。图画上有一些栩栩如生的猛兽，讲述的应该是藏区的佛教传说。
顶格的柜门框内放着几张相片，上面穿着藏族服饰的中年人应该是他们的父母。我问大女孩，怎么没看到你们的相片呢？
大女孩说，去城里照相很远，她记忆里还没照过相。我便说，我给你们姊妹照几张相片，你写个地址，等冲洗了就寄来。
于是，大女孩把弟弟妹妹全都招呼了进来，想在屋子里照。让他们站好队形后，他们便自觉地在镜头前比出了剪刀，摆出了造型。向来拍不好人像的我，那会儿给他们拍了好几张，尤其是想到要冲印，便多按了几次快门，总有效果还看得过去的不是。
▲ 藏族姊妹屋内合照
▲ 藏族姊妹家门口合照
拍完照看时间，已经傍晚七点半了。向孩子们道别，带上大女孩写了地址的纸条，我就匆匆赶路回八一了。临行前，大女孩让我把那瓶矿泉水带着，我婉谢了。
追逐着最后一抹阳光的脚步，尼洋河的水色从泛着灰光的瓦蓝，渐渐变成了裹着暗黑沙洲的墨兰。间或影印着了天边的晚霞，水面便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褐红色，而不经意迎向山巅的夕阳，河面则又生出了一层清冷的银色。最终，天空散落的白色云朵和天边萦绕的浅色红霞，伴随着山尖的一点辉光，被暮光之后的黑暗慢慢吞噬。
▲ 尼洋河被暮色染成了墨兰色
▲ 暮色渐重
▲ 尼洋河晚霞倒影
▲ 晚空云如凰
夜色愈来越浓，墨青色道路两边的细枝条随风摆动，便有一阵阵簌簌的风吹树叶声响起，在孤寂的黑夜里分外清晰。经过沿途的几个小村庄，尚能看见点点灯火，此外便是从暮色中渐渐升起的月光。
一个人骑行在夜色中，有影子紧紧相随。我忘记了疲惫，忘记了饥饿，也忘记了干渴，只感觉到这世界的空寂一点点地渗透进了心底。
▲ 夜幕中的独行
夜晚十点的时候，八一镇城区辉煌的灯火与光亮终于近在眼前了。拿手机地图查了最短距离的路线后，我决定不再从没有路灯的原路返回，而是从永久三岔路口拐向八一第二大桥，然后沿着城区的滨河大道骑行。
有大片灯光的映衬，入夜的八一镇又多了几分璀璨，而陆续打烊的商铺，也似乎没有消耗完人们的精力。富丽堂皇的KTV门前，绚丽多彩的广场上，无不有年轻人嬉闹的身影。来不及感受这座城黑夜的魅力，我拼尽最后一点力气蹬着自行车，从南向北几乎穿过了整个八一镇后，才筋疲力尽地到达客运中心的宾馆。
租车的沙县小吃店早就打烊了，好不容易在附近找到一家营业中的餐馆，也只能做一份青椒肉丝面。超大一碗面，我吃得连一滴汤都没剩下，那种吃饱的满足感，简直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算一算，停停走走了11个小时，大概骑了110公里。这一天，算是试着感受了川藏线的骑行。哪怕累趴了，饿惨了，也挺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