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小说

是散漫还是奇迹啊(3)

2020-03-30  本文已影响0人  袁小圆儿

从进门来,到找到器具开始做咖啡,他没有超过三句话。话少,个子高,长得也帅。我瞄了一眼身边的颜欣,她已经抑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紧紧盯着他。

他站在桌台前面,低着头摆弄着复杂的容器,一切都轻车熟路。而站在面前的我们三个围观者根本不存在似的,仿佛不是在接受一家咖啡店的应聘考核,只是在享受做咖啡的过程而已。他穿了一件亚麻色的T恤,蓝色牛仔裤,俨然与这家处处是木料装饰的咖啡店融合的浑然一体。

他在我们面前摆了三个小杯子,分别倒了一些。然后就用手撑着桌子,看着我们示意可以喝了。品尝他冲泡的咖啡,只是一口,连我这个外行都意识到了不同。正是“专业”二字。不知颜欣哪里来的自信,才学了几个月的功夫就包揽了咖啡师这活儿。

“他很厉害吧。”小颜悄悄过来打探。

“一般。”颜欣强行地抑制住自己挖到了宝的心情,假装做了一番思考之后一本正经的宣布他可以来上班了。因为他的课表原因,只有周三和周六日能来全天。但是这种形象的咖啡师往柜台那里一站,就是即将是支撑我们店的门面和希望啊。

 “他要是能够多笑笑,就好了。”颜欣在他们走后不禁发出了这种感叹。虽说林立泽只比颜柏宇大三岁的学长,但感觉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说颜是向阳而开的豌豆花,这位就像是冬日里的寒冰,让人很难走近。

“你当人家卖笑的。”我调侃道。

“不行吗,我花钱了。况且只是卖笑不卖身。”

不过谁也不想抵抗赏心悦目。

“高冷就高冷吧,站那里就好。全当摆了一盆名贵的兰花。况且这兰花还能干活。一举两得。”我们的颜老板总能够自我安慰。

咖啡馆一般上午客人稀少,颜欣这个老板当的挺随心所欲,没有定时定点的习惯。我一般会起的很早,来到店里享受早间时光。打开一首最喜欢的音乐,给自己冲一杯咖啡,打扫一下卫生,看几页书,就这么简单,这往往我最快乐的时刻。

今天是咖啡师第一天来上班,颜欣却不巧发烧了。

她在家休息,临走前她在被窝里叮嘱我说:“我们的兰花就拜托你了。好好照顾。”

自从那天我和她有关于林羿就像我们店里的一朵兰花的讨论之后,我们对他的私下里就开始了这个称呼。我真怕我在他面前一走神,就招呼他——兰花。这怎么有点古代青楼的代号。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被我们这么调侃了一周的“兰花”不但根本不需要我的照顾。

我在咖啡馆门口远远地站着一个人,高高瘦瘦的。我一边对他报以和善而又友好的微笑,一边开门。“这么早啊。”

他的回答依旧简明扼要:“随便转转”。

“我叫程嘉宁。”因为面试那天,我好像一直站在一旁,并没有来得及自我介绍。

那一瞬间,他盯着我看,好像要穿过我的眼睛看到什么深邃的东西。他究竟在看什么,不得而知,只是这眼神,太奇怪了。

 我被盯的颇为不自在,不得不说这家伙的眼睛很好看,这目光有点太强势了。我虚张声势地假装咳嗽了一下,说“要不,你叫我嘉宁姐好了。”对于学生来说,我自动地给自己长了一辈。

他不动声色,“你觉得像吗?”

我一时没理解他的意思。什么像不像。

“先进去吧。”他的催促下,我懒得掰扯。

一上午他一直低头忙活,摆弄那些我不知道的器具。倒显得我很多余。

我在他身边转来转去,试图找点活干干。

“麻烦把杯子刷一下吧。”这是他一上午对我主动说的第一句话。

没想到,这一干一上午再也没抬起腰来。

不但对杯子的干净程度要求的一丝不苟。连桌子台都要抹的干干净净。

“他,该不是处女座的吧。”

这家咖啡馆平日里也算干净。或者说表面看起来干净。因为颜欣看不出来,我也看不出来,它究竟哪里不好。一上午我在不断的洗洗刷刷中度过,临近中午时咖啡馆已经是焕然一新的感觉。

我在一边喝着柠檬茶歇脚时,一边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

忙的时候倒是没觉得哪里不对劲,闲下来才顾得上细想,从进来两人就在默不作声地干活了,毫无任何交流。

“你在干嘛呢?”我问他。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看不得冷场

“冲咖啡。”他抬头,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我好想去追问颜柏宇,和你的这位学长相处,究竟有什么秘诀。

“那个,我可以帮忙。”最近一直在跟着颜欣学习,试试也好。

“你也会吗?”他眼神有一丝不信任。

我没想太多,只得点头。

“那你做一遍吧。”他从吧台走出来时,我竟然捕捉到了他嘴角的一丝笑容。是我的错觉吗?他在笑。

事实证明,菜鸟就是菜鸟。我不紧手一抖就把咖啡洒在了桌子上,感觉被他从背后望着之后,我的表现更是差强人意。其实也不是紧张,就是步骤啊什么的太不好记了。终于做好了一杯拿铁,我推到他的面前示意他品尝一下。

他看着我将信将疑,端起杯子,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根本不用我提醒,就用舌头沾了一下嘴边的奶油泡沫。

在我有点忐忑的心情中,说了四个字,“这能喝吗?”

“你不是喝了吗?”我咬咬牙,其实我还挺经不起批评的,特别还比我岁数小。

“那你还打算给别人喝吗?”他怼起人来是这副模样。看似不经意,却字字见血。

“也不是不可以吧。”我把剩下的咖啡倒入了另一个杯子里,喝了一大口。差点呛到,

然后我强忍住咽了下去,好像味道有点怪,难不成糊味?

“你全喝下去的话,也可以。”他抱着胳膊等着看我的笑话。

难道你都不知道委婉一点。我也才断断续续刚接触啊,难道这样不行吗?

我端着杯子看着他,似乎在看另一个人。他第一天来的时候,也没见说几句啊。可如今这么牙尖嘴利的。什么高冷人设,什么兰花,瞬间崩塌。

他见我盯着他,有点不自在起来。“你看我干吗,我说的实话。”

“你不是话很少吗。”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我不太适应。放下杯子,我小声叽咕了一句。

“有吗?”他耳朵也太尖了。

“应聘那天。”我只得硬着头皮接话。

 “喔?”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天我嗓子疼。”

我的内心浮现了两个字:“骗子。”之前都是错误的预估。这人一定超级难搞。

“你一向这么我在脑海里挑了个中性一点的词:“实话实说?”

“那要看对谁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什么意思?”

“我只是不想骗你。”他这么轻易的说出了这句话。我不知该哭还是笑。

没想到,到了下午我们咖啡馆的人突然增多了起来。经过我的发现,女生居多。难不成旁边某某大学的学生得到了风声,专门都绕了半个湖,来这里喝咖啡。二十几块钱一杯的咖啡,学生们还是付得起的。看来,在他们学校他还是真的有一些人气的。

我拍了张店里繁忙工作的照片,给病中的颜欣发消息,“你的兰花,效果真不赖。”

颜欣发来一个欢快的女孩转圈圈的表情。

“程嘉宁,四号桌。”

“程嘉宁,这边料去仓库拿一下。”

“程嘉宁,这不该用这种杯子…”

一个下午,连名带姓的点拨,严厉的就像被老师批评的差生一样。让人感觉自己哪里都做的不对。

最可怜的是,我不是没做,而是有一种努力了却不被看到的感觉。

直到晚上10点,客人渐渐散去,我才终于在椅子上靠了下来。腰疼啊,哪哪都酸痛啊。

程嘉宁,你没想到吧,咖啡馆的生意好起来也是要人命。最可气的是,还是被眼前这个人使唤。不知道先来的人是前辈吗?语气好点有那么难吗?之前的工作,你究竟是哪里不满意。对于这种生活,你又是真的喜欢吗?

我望着着氤氲的淡黄色灯光下,空气中满满的咖啡香,我暂时给不了一个准确的答案。但直觉告诉我,时间会给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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