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时候，我都在假笑

文/木兮 图/@云朵插画

热闹的时候，我都在假笑

点开微信群消息的时候，一位名叫凉白开的网友发了一条求助信息：和一些不太熟的人一起吃饭，如何能不那么尴尬?

群里立即有人回复他，认真聆听，不时微笑点头。也有人说，现在的聚会不就是一堆人围在一起玩手机么，习惯就好。

想象着那头男生的表现，似乎可以感受到透过屏幕的局促不安，想缓和气氛又不善言辞，想逃离又无处可逃。一场简简单单的饭局俨然变成了煎熬。

群里正对这个话题展开热烈讨论。话说回来，为了融入集体，谁不曾努力地伪装过呢。

大学的班级聚餐。通常会选在一个没课的下午，为了让同学们体会到“自己动手，丰衣食足”的乐趣，班长和几个平时表现比较积极的同学会亲自去买菜。

我和室友按照约定时间到达饭堂，然而预定的位置上并没有什么人，同学们都还没来。总有一些人的时间表永远比正常时间晚了一个小时。

菜已经买回来了，我们只好自觉地去洗菜。等先到的一批同学把菜洗的差不多了，大部队也陆陆续续来了。离锅近的位置已经坐满了人，本就是不喜欢出风头的人，正好顺势坐在靠边的位置。有人带头娴熟地把洗好的菜和丸子分发好，倒进锅里，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食物熟了。刚才那群文雅的女孩子们开始收起淑女形象，此刻吃货的本质在她们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在往自己碗里捞了一勺后，还要很热情地问旁边的人要不要，通常旁边的人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说，不用了谢谢。

吃饭的间隙，有人会挑起话题，大家也会象征性地接几句。当大家都突然安静下来的时候，是最尴尬的时候。这个时候我不敢做任何大动作，唯一能做的就是吃着碗里的东西。当有人突然又出来打开另一个话题时，又会放松很多。

盘子渐渐空了，锅也见底，只剩几颗青菜孤独地漂浮在油上。收尾的程序，是要来几张集体合照。找个合适的位置，摆好剪刀手，露出恰当的微笑。照片发到班群，选自己觉得好看的那张按下保存。然后收拾东西走人。

我和阿语没有回宿舍，而是意见一致地去了离宿舍最近的5饭。碰到了小令狐，她在吸入了了一大口河粉之后抛出疑问，你们不是去聚餐了吗？怎么，没吃饱？

既做不到像小令狐那样洒脱地不去，也没办法像小Q那样和班上的人打成一片。我开始问自己，为什么要去参加一个并不是很想参加的聚餐？又为什么要拼命伪装成合群的样子？

明明不喜欢聚餐，还要装作很积极的样子。明明看到饭桌抛出的话题一点也没有兴趣，还是要附和地点点头说，我也是。

从小就被长辈教育要融入集体，多交朋友。于是费尽心思地想融入人群，削尖脑袋配合众人的表演，不想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不想被贴上内向、不合群之类的标签。

大一社团面试，特别想进学校的校新闻部，最后一轮还是被刷下来了。我在QQ上向坦露心迹，师姐大意是说，我表现得太安静了，在大学容易交不到朋友之类。

结束聊天的时候，我才恍然想起，面试的时候他们有问过一个问题是，平时喜欢和朋友出去玩还是喜欢一个人待着，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就说可能更喜欢一个人待着。

吸取了那次的经验之后，再遇到面试，我都会说喜欢和朋友出去玩。被师兄师姐叫去参加一些聚会，介绍一些他们口中很厉害的人，我也会主动和人家“认识一下”。实习面试的性格测试，我也总能拿到红色最高，显示我性格开朗适合这份工作。

一次一次地，为了自己看上去很好相处，便把自己不断伪装。父母眼中听话的孩子，恋人眼中温柔的女孩，朋友眼中贴心的我，好像所有人都喜欢我伪装出来的样子。可是，只有自己知道，我只是表面看起来很好相处，真实的我，不善交际，对人情世故更是淡薄。

套上厚厚的面具，用自己的疲惫不堪换他人眼中一个完美无缺的自己。

在人群中假笑的人，有多孤独呢。

好不容易一个周末，明明不喜欢唱歌，只想在家躺尸。可是当朋友邀请你一起去唱歌，你怕不合群，就一起去了，结果一整天闷闷不乐，在KTV瞌睡连连。

班级聚会，你明明不喜欢那种很多人很热闹的场合，怕被说不合群，你还是去了。看着饭桌上侃侃而谈的众人，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感。

在宿舍，大家都在追剧打游戏，你想看书，又怕被别人说你装学霸，于是你也一起熬夜，最后除了黑眼圈重了和发际线高了，没有其他任何改变。

那些时候我总能想起一句话：一个人在家看电视并不算寂寞，苍白地坐在话不投机人群之中，才真正凄凉。

用自己的快乐和舒坦去迎合别人，实在是太没劲了。

我不再装模作样地拥有很多朋友，而是回到了孤单之中。开始把精力和时间放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而不是浪费在敷衍的社交上。

合群是一种能力，独处亦然。当我尝试一个人去做一些事的时候，才发现那种感觉简直爽爆了。一个人看电影，终于不用询问别人的意见。一个人出去玩想去就去，不用等所有人都有空。

我并没有完全放弃社交，只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圈子。我还是会和室友一起复习四六级，和朋友一起跑步。只是我不再强迫自己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

你喜欢热热闹闹的群体，我喜欢安静独处。你喜欢结交不同的朋友，我只想腻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我们都只是在做让自己感觉到愉悦的事罢了，并没有谁对谁错谁好谁坏之分。

坦白来讲，我不算是性格内向的人，只能说是不善于表现自己。我在相投的朋友面前也是嘻笑打闹、形象全无，但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在一些不熟的同学面前常常是沉默而拘谨的。

有时我会羡慕那些人缘好到爆的，不管去哪都能拉上一群人，班级活动永远最活跃。他们性格开朗，能说会道，饭桌上懂得说漂亮的场面话，参加活动也知道如何活跃气氛。

可是后来发现，那些标榜朋友满天下的人，也会有一个人面对某些事情的时候。岁月静好的时候，身边都是朋友，真正困难的时候，能帮上忙的却没有几个。

还有一种性格自来熟的人，他们总能以亲昵的姿态和身边所有人迅速打成一片。不管什么场合都挂着完美的笑容，嘴巴很甜，看起来也和善。对待每一个人都像老朋友一样热情，加油哦，爱你哦，脱口而出。

可是，我总觉得和那样的人亲近不起来，也深知自己永远成为不了那样的人。挂着公式性的假笑说着些漂亮的体面话，展露着不合时宜的成熟。

人与人之间的好感是怎么假装也假装不出来的，努力合群才会让人让人觉得身心俱疲，因为合群这件事情本身就是自然而然地，不需要过多地迎合和伪装。

最后，愿你我都能找到合适自己的群，同时也不忘留一些时间与自己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