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去的波士顿蕨

不明白这种蕨跟波士顿有什么关系？莫非出产自波士顿？不管怎么说吧，这种蕨类植物还是姿态优美，线条柔和，对生的细长叶片如羽毛一样轻盈舒展，颜色又绿得那么可爱……还是很富有观赏性的。

买回来的时候，正值他的青葱岁月，每一个叶片都是青绿可人的，甚至因为幼嫩，还泛着些许淡黄色，卷曲初生的叶芽，身上还带着绒毛，看上去萌萌的，真是招人喜爱。

越长越健壮，枝叶茂盛，冠幅扩张，特别是雨后，那青翠浓郁的绿，直闯入眸，直击人心。它的根系在土里伸展着，攻城略地，每到一处遍扎下一簇。渐渐地，盆子里满了，几乎每一寸泥土都被那强壮的根系占领，然后发芽长叶……

长满盆的时候的确是壮观！满盆的蕨叶，丰茂繁盛，怒发冲冠，气势恢宏，枝叶如华盖，婷婷而悠然。

只是，盛极必衰。

满盆之后再无余地，那盆中盘根错节的根系，老去的枯枝败叶和新生的新绿嫩枝混作一堆。修剪清理吧，看上去清爽了些，但是，那种风貌繁盛的势头已经开始弱了下去，毕竟，盆中已看不到土了，没有生长的余地，又如何舒枝展叶？

今日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给这蕨分盆了！用园艺铲沿边缘将土盆之间铲松，握住茎丛，用力拔起，剪去残根枯叶，保留下有稍许新枝绿芽的部分，松土，重新栽植入盆……

不免心生感慨。这蕨青葱盛年时，怎么看怎么好看，如今这衰颓的样子，就是龙钟老态了，枯枝败叶，朽根残须，拥挤纠缠，满目苍凉。间或夹杂着零星的几枝新叶，昭示着他还有生机，呼唤着人们不要将他放弃。

世间万物大多如此吧，展示给人看的，都是最好的一面，而风华绝代的背后，多是时间的印记，生活的真实：生死轮回，柴米油盐，吃喝屎屁。

知晓了蕨的枯荣，就不会只对他的婷婷华盖惊呼赞赏，只是会拈花微笑：这是你最好的时候啊。

知晓了老去会如此不堪，我们才更要打起精神来应对时光的侵略，万万不可放弃自己，放任自己，就算做不到老当益壮，枯木逢春，至少也要老得有尊严吧！因为老去的模样，是真的太令人感伤又感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