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 校园】情不自禁(一)
从转来这所学校的第一天,我就受到了他们的关心,而我对此却没有任何感激之情,因为这样的关心所给我带来的只是孤立而已。
被关心又怎么会是孤立呢?
那当然不是什么善意的关心了。就像是强行被人往嘴里塞了糖,根本不管你有没有糖尿病。更重要的是,我没有办法拒绝;那是会被强行掰开嘴巴喂进我嘴里的糖。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我不觉得我有任何值得被讨厌或是被他们“特殊”对待的地方。难道仅仅因为我面对他们的“关心”时显露出的无力感吗?
“喂,王琦到哪儿去了?”
“我也不知道。”
“嗯哼,你不知道怎么办?”
虽然李清远有些轻佻和戏谑地看着我,但我并没有表现出讨厌的表情,只是缩小了眉间的距离。“学校这么大,又有这么多人,难道我在王琦身上装了跟踪器吗……”虽然想用这话顶回去,但是只要说错一句,大概就会被按在教室的地板上。说起来竟连我自己都感到可怜。
我知道,他是打从一开始就看我不顺眼的家伙;是让本应该顺利、平淡的校园生活,变成了如今每天过的像个受气包一样的始作俑者。事实从根本上就是他无理由的找事儿。
"诶呀,快去把他叫过。我有话要说。”
又要没事找点事。我眉毛忍不住又皱了一下。
“你有话要说吗?那我要怎么跟他说?”
“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我若无其事地拍拍我的桌子,从自己的班里走出来。我叹着气回望了一眼教室。走出来时刚好撞到一个斜着眼暼向这边的孩子。没来由的,我觉得他就是在看我刚才低声下气的那一幕。
以前的学校的话,如果这是半年前我还没转学之前的话,对此我根本不会有任何感觉,也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现在这种环境下,我竟感到非常生气和丢脸,于是就默默地嘀咕了句脏话。
“你看什么!”
孩子被喝走了,我就继续朝着顶楼走去。知道吗,我也很讨厌这样的我;面对比自己厉害的人就会软弱,对看上去比我更软弱的我就变得强硬起来。我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欺软怕硬的胆小鬼呢。或许我本来就是这种人?
但也只能这样了。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在这样还未适应的陌生环境下,只能忍耐。
王琦很喜欢屋顶。但他的自尊心,同时又会告诉他:这样经常往楼顶跑的举动,会给人一种乞丐或流浪汉的感觉。他为此感到羞愧。但只要一到楼顶开放的大部分时间,还是会往楼顶跑。他真的很喜欢一个人待着。
当我打开房顶的铁门时,看到他的胳膊搭在栏杆上。看来李清远根本就没有仔细找他,而是直接来询问我。
我站在门口观望了一下。他瞟了我一眼,冲我招了招手,我走到他跟前。有烟味儿。
“你怎么跑过来了?”
"你又抽烟了? 气味很呛。”
"所以你一进来我就掐灭了呀。 "
“我来之前你一直在抽烟?”
“还行,就少抽了点。”
他敷衍的回答显得有点不耐烦和焦虑。我还是说正事吧。
“李清远找你呢。”
他对我这次说的话也不大高兴。皱着眉头,把手中灭掉的香烟丢到屋顶上。可能是打扫得不好,烟头散落的满地都是。还可以看到被雨淋湿后又因干燥而干瘪发霉的烟头。
“你小子,你是因为李清远才来找我的吗,如果不是他让你来,你就躲得我远远的?”
我干嘛要没事来找你啊?我也有些烦躁了,把头偏过去对他说:“不知道,我说了,你去班里看看吧。”
“我不愿意。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还真听话啊。”
这种话还真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是要挑事儿吗?不然怎么能那样随便地说出伤人自尊的话呢?回头一看,他的表情里有一种调皮的嘲笑。呵,开玩笑吗?我冷笑了一下。他就是这么个人,我差点儿忘了。
“我用你管?”
“随你的便。”
我不想再说了,我转身就要走,但有人抓住我的手腕,又把我拽了过去。还能有谁呀,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被强行转动的眼睛还没看清那个人的脸,那红色的嘴唇就靠了过来。柔软湿润的触感裹挟着温热贴在了我的嘴上。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脖子,先前抓着我手腕的手扶在了我脸上。
“疯子”我心里嘀咕着。不是他,是我;肯定是疯了,我心里不停重复着。胸前的心脏跳动得极快。心脏跳动的频率和今天自尊心所受的伤是成正比。为什么我总是感到这么无力呢,为什么到了如此地步我还不愿意离开这个鬼地方呢?一连串问号的末尾总是在这里。
我其实知道答案,但总是装作不知道。
我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推开,我用手背蹭了擦嘴唇说:“满意了吗?”
“相当满意。我们不应该继续吗?”
“我说过,烟味儿很难闻。”
我尽量故做理性地,露出嫌弃和厌恶的表情说。
抬眼一看,他的脸上只露出了嬉笑地淘气劲儿。可能就是为了这样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接近我。一个转学生身边每一个认识的人,根本就没有招惹过他,因此,如果不是我,换做任何人一个转学生,都可能与他发生这样的轻薄关系,我并不特殊。然而,真要是这样的话,我又会觉得……
我说:“我要去找李清远。”
“啊,是啊。才这么一会儿你就想他了吗?”
“真是够了。”
“哈哈,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别装了。”
"你说我喜欢你!?真是疯了!变态!”
我出于不愿意承认的心理大声喊叫。但王琦就好像知道一样嗤嗤笑着。他从屋顶的门外过去,用手背轻拍了一下我的胸口。
“也不知道咱俩谁有病。”
王琦关闭房门出了房顶。我“啊”的一声脱力般靠在了墙上。自己的脸直发烫。“怎么能这样呢?我的本能怎么不感到厌恶呢?就连最后剩下的自尊心都要失去了。”我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脸。
你怎么能这样对一个男人。
我又该如何是好,偏偏是像王琦这样的人。我们之间根本就没什么感情,他和我之间的关系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只是他一个人因把我变成玩物而感到快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从来都是他一厢情愿。
烦死了。
这是对我自己的寒心和羞愧交织在一起的烦躁。做什么都没用了,无论怎么做都不会让这种怒自己不争的无力感消失。
我从屋走回了教室。有些恍惚地坐在座位上。
“他刚才过来了,显得很开心,你们干什么啦?”
“谁?”
“当然是王琦啊。”
对于刚才的事儿我还在感到丢脸,仍陷在本能与理性的沼泽中,不想说任何话。我把额头撞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当天是晚自习时间,王琦不见了。这让我松了口气。
对于“什么时候我与同性之间有了这样的关系”的问题,我只能断然回答。尚属首次。从对视的一瞬间,我们就已经开始扭曲了。当然,就像我一直强调并深信不疑的——不是我的问题,我是“受害者”。
为了证明我的无辜还是从一开始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