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人寻味的“相声”（1）

图：网络

大数据推送的视频，云社相声。

跟传统相声一样，一逗一捧。

卡通人物，一个穿黑大褂，一个穿灰大褂。穿黑大褂者为“鲁迅”，灰者为“周作人”。周氏兄弟同台表演，好玩。

这一期说语言。

“鲁迅”先说。

“最近，常常被网友的文笔震撼到。”

——能把语言大师震撼到，那文笔该有多厉害。

结果是曾经看到的。说实话，真的足够震撼。

“一个网友是这么写亲情的——奶奶的遗物不多，我也算一件。另一个这么写：爷爷还活着的时候，这个世界的风雨，都绕过我，向他一个人倾斜。”

讲真，读到这两段话时，身上一麻，如过了电，感动的。

我读到的《奶奶》是全文，号称四年级小学生的作文。说作者是小学生，我不信，这应该是一种“营销”手段。但无论作者是什么身份，文章均属上乘，同时也说明了“鲁迅”的眼力。

不妨欣赏一下全文：

奶奶家里多了奶奶的画像，可是奶奶家里少了奶奶。后来，除了梦之外，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你了。

奶奶的遗物不多，我也算一件（“鲁迅”引用的那句）。这世界是你的遗嘱，而我是你的遗物。

我是奶奶活在这个世上的新证明，爱我的人不多，你排第一个。你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我的眼睛装得下所有的东西，唯独装不下眼泪。

自你离开，我不再熬夜，不是因为听话，而是想在梦里早点见到你。

是在看云社相声之前在另一个视频上刷到的，这说明短视频并非一无是处。记得特别清楚，看到第一行字幕“一个小学四年级学生的作文”，差点滑走。紧跟着“奶奶家多了奶奶的画像，可是奶奶家里少了奶奶。”我一下子坐端正了。我说过，大凡遇到好的文学我都会正襟危坐，表示必要的敬畏。一多一少，只字不提奶奶去世，而且不明言画像是遗像，生怕提到令人伤心“逝世”二字。不著一字，尽得风流。读罢全篇，感慨不已。区区184个字，浓缩了万语千言。

一向反对抒情，尤其是抒烂情，动不动就爱呀，思念呀，情结呀，看到就起鸡皮疙瘩。但这篇短文根本就没交待奶奶生前的故事，更没有奶奶疼爱“我”的细节，纯粹抒情，而且几乎让人泪奔。然而所有的情，都恰到好处地藏在字里行间，引而不发，

奶奶走了，“我”是她生命的延续，她活在“我”的心里。奶奶离去的痛，不是暴雨，暴雨不终朝，说下就下，说停就停；“我”的痛是此生漫长的潮湿，是雨季。接着再补一句：“我的眼睛装得下所有的东西，唯独装不下眼泪。”好一个装不下！忍着，不哭，不流泪，装不下是因为忍不住啊。

不再熬夜，是变得听话了吗？不，是想早点做梦，跟奶奶在梦里相逢。

当即把视频转发给了朋友。

朋友又转发给了别的朋友。

“鲁迅”说的第二句，爷爷为我遮风挡雨，风雨从前面来，爷爷在前我在后；风雨从后面来，爷爷在后我在前；风雨从左边来，爷爷在左我在右；风雨从右边来，爷爷在右我在左。异曲同工。

然而我还是想到一边去了。

一个写奶奶，一个写爷爷，隔代亲？孩子们的爸爸妈妈呢？

爸爸妈妈在打工？

他们，莫非是留守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