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2024.3.26 僵硬的思维
早上看朋友圈,看见主持部的外聘老师发的文案,大意是说,自本科毕业的两年里工作劳累,快乐是一件很难的事。然而她发布的视频确实笑眼明媚,一如她所说是“假装”出来的。我与她交往不深,只能从课上和课下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她的疲惫与活力。有时候我也会想,倘若以后我的工作也很辛苦,是否还能有能量“假装”出拍一条vlog的笑容,还是像很多小说、电视剧里的上班族那样麻木地度过一天又一天。
今天看坂本龙一的遗作《我还能看到多少次满月升起》,耳机里放着他的代表作《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思绪不免回到高二夏天,我自己带着有线耳机播放这首钢琴曲,独自来回在心理医生和家之间。当时最期待听到这首四分多钟音乐的尾部高潮,左手低声部有力的节奏给凄婉淡然的主旋律增添了一份澎湃的生命力,像每每从心理医生那里出来,看见远方天空一片火红残阳的余烬。
高二开始,我不得不承认我的思维凝滞住了,哪怕是强迫自己坚持写作,也很难写出我认为富有灵性的句子。记得小学的时候,写诗对我而言是容易的,读诗歌名著也是快乐的。初中虽然把重心放到了学业上,但也能写出长篇繁复的文章。但是在高中的一段日子,我甚至很难想出该怎么正常的写作。高考议论文的“八股文”式结构死死地锁住我,有时候我会很叛逆地写一些我觉得好看的文章,然后得到的就是老师语重心长地劝导,“你要按照规则来,按照常规来,这样写是得不了高分的”。大量机械化地练习,使我难以写出我喜欢的文字,有时候看着我试卷上所谓的高分作文,觉得就是长篇大论的废话,没有一句是我愿意看的。我试图向日记求救,然而现实的风霜雨雪无处宣泄,便都泼洒到了日记上,于是日记所保留的文字便是一片悲怆凄然、无边混乱。
不写诗,不成诗。生活没有一丝激情,静的像发臭的死水。我无法辨别我的思维是否还在,是被束缚住了还是已然丢失。那段时间,装作正常人的样子便耗尽了我的能量,繁重艰难的理科学习占据了我的全部,我能明显感知到,我已无力思考。明白这个残酷的现实之后,我先是惊慌,然后是无尽的怆然,接着继续痛斥自己的无能,最后麻木的接受了一切。
我不愿把这些归因为抑郁,因为我总认为这是我懒惰的体现。疲于应对,是我主动不愿思考。我宁愿用“智商低下”“蠢笨”来解释思维的凝滞,也不愿正式思维之轮确实已不受我控制的事实。
大学环境的改变,心境的改变,经历事情逐渐变多,学业压力的暂缓,坚持写日记的习惯,这些让我重新夺回了控制思维之轮的主动权,也可能是逃离备受压迫环境后的逐渐恢复。但是依旧在某些悲怆的时刻,我还是什么都想不了。灵魂犹如被一丝丝地抽离身体,只剩麻木不堪的躯壳。好在经历太多事后我有了缓解的经验,通常是跑到校外某个咖啡店坐一下午,或者自己去看场电影。在我稍微开心点的时候也可能约个朋友吃饭,不过我朋友太少,所以一般是自己一个人出去。
昨天晚上我短暂地陷入了思维凝滞的困境,犹如许久未经历的鬼压床。以至于在看一张大一辩论照片的时候,有万千思绪冲击我,我却颓然不知该想什么。我恐惧什么都想不出的状态,好像又在面对一道别人看来很简单,但是我就是不会的数学题或者物理题。当时我从害怕别人说我笨,到接受可能我就是不够聪明,到希望真的是我不够聪明,而不是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我常常在想,鬼压床的时候会不会永远醒不过来,但实际上挣扎一番也能惊醒。但是我很害怕思维的凝滞是终生的,万一我接受了那样的生活呢?万一我丧失了我的思想,成为一个程序下麻木并不断消耗的人呢?也许那样在某些人看来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我难以接受。我曾失去过思考的能力,重拾的过程是艰难的,因而不愿意再轻易失去。
今天我和知守君去北海公园,短暂的放松让我获得了思想的清明,好像突然冲破了什么藩篱,也可能是我的心理暗示在作祟。不过无论是什么都无所谓,我为此刻还能自如写字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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