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独白 第三章 莫比乌斯带

林月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因为她很喜欢月亮。在天气好的月夜可以看到璀璨的银河。她常常会想那里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星空广阔无垠，若置身其中，你也许能看见宇宙深处最伟大的秘密，能体会到最大的自由
　　
　　自由，是林月最渴望的事情。只有在深夜，仰望星空的时候才能体会到一点点。一旦到了白天，阳光会照亮所有地方。你能看到这片土地的一草一木，却看不到走出去的希望。林月从来就没有走出去过。她甚至有时候会想，自己所在的这片土地是否属于宇宙中，某个小小的只装得下这几个小村庄的星球。不然为什么，这里世世代代的人都没有走出去过呢？
　　
　　童年的时候和很多小朋友玩过丝带——莫比乌斯带。我们可以取出一条丝带，捋直，然后将两头黏在一起。我们可以得到一个标准的圆柱面。但是如果我们丝带一头翻转过来，再连粘和。我们变得到了一个只有一个面的环——莫比乌斯环。从任何一个地方出发，沿着丝带的一面走，都能走到另一个面。
　　
　　林月所在的空间就是这样的：她去过最东边。最后她回到了最西边。她已经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目前所有的知识都无法解释这一奇怪的现象。话又说回来，这片土地富饶丰富、气候宜人。居民们安居乐业，民风淳朴。若不考虑一些诡异的现象，时代居住在这里倒也没什么不好。
　　
　　只不过，渴望自由仿佛是刻在基因里的东西。人天生就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想要改变当前的生活模式。只不过没有人成功过。不更准确地说，是出去的人从来没有回来过。所以，你愿意为了自由付出生命的代价吗？
　　
　　未知，是恐惧的来源，也是好奇心的源头。小时候，林月跟着一群小男孩跑到各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去探险。在夏天艳艳的烈日下，追寻河流的源头。跑得实在太累了，也就放弃了。那时身体还很好，精力非常旺盛。好奇心来得快，去得也快。小短腿跑过很多地方，但都没有到触碰到这片土地的极限。
　　
　　当身体不再允许自己乱跑，思绪才会更想要知道，山的那边是什么？河的尽头在哪里？林月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过这个问题。但至少她可以肯定，很多人现在一点也不关心对这个问题。她知道小伙伴都会重复上一代人的故事。继承父辈的职业，重复这片土地固有的模式，一直到地球毁灭。只要这片土地依然肥沃，只要它足以支撑目前的产业，谁关心那些呢？有用吗？
　　
　　还不如找点吃的来得有用。每年到了五六月的时候，小朋友们都会去山里摘桑葚。桑树都是野生的，小朋友们喜欢拿它当零食吃。沿着西边一条大路走，路过隔壁村子时，再招呼其他小伙伴。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林月们的目标是寻找桑葚。所以从村子到山脚必须要走“路”。而尽量山里以后，就可以不用走山路了。但是如果他们要去山里某条小溪旁捉鱼，那么他们就必须沿着路走到小溪旁，才能离开路面。
　　
　　山很大，物产很丰富。但是有很多美丽的风景却从来没有被发现过。没有路可以到达，便没有人去过——大山深处有人家。一座小巧精致的吊脚楼，隐藏在云雾中。门打开，一个看起来二三十岁的男子走了出来。他站在门前欣赏着被葱翠的大叔覆盖的山川，只是静静地看着。群山不语，他也不语。
　　
　　入夜众人沉睡之际，他关门下楼，走到附近的平台上，驾驶一架直升飞机，飞离了林月的“莫比乌斯环”。他就这样离开了他们离不开的地方。
　　
　　“这是新采集的数据，一切正常。”
　　“那个女孩是否值得关注？”
　　“不值得”
　　“辛苦了。做得很好，这部分数据交给你负责了。每个月采集一次，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暂时没有”
　　“好”
　　
　　当晚，林月梦里也有一个小小的飞船带着她飞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