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小沙发

比起“从来没有”我更害怕“再也不能”

图片来自妙方姐姐

爸妈终于决定要换沙发了。

五年前，我上大学走的那一年。结婚十多年爸妈终于在这个小城市里拥有了一间二手房，客厅和爸妈的卧室是一体的，换句话说，稍微大一点的那间房兼具了客厅和卧室两种功能。

老妈花80块买的那个二手沙发，它自然也跟着颠沛流离的我们从出租屋里被安置在这个房间，它也有了一个安稳的家。至今八年。

这沙发真的太旧了，我不敢去坐它，吱吱呀呀的声音宣告着它的不满，仿佛一根头发都有可能成为将它压垮的最后一根稻草。所有来串门的朋友们在它的旁边坐着小板凳，这明明是个沙发，却让人如坐针毡，提心吊胆，它是个无比傲娇的二手沙发。

直到……

昨天老爸吃饭的时候把沙发坐塌了。

就像这样尴尬又好笑的事情好久没发生了。最近一次是好几年前我们用微波炉加热带壳的熟鸡蛋，鸡蛋端上桌，如同定时炸弹一样爆了我们一脸，然后大家看着对方身上的鸡蛋屑互相嘲笑，还一边说着……以后可不能用微波炉热鸡蛋了！

这一次……我们该说：这沙发可再也不能坐了。

关于换沙发引发了爸妈之间的一场小风波。因为值得一提的……还有那张二手床……因为它床头的设计实在不讨中国人喜欢，就像棺材的前头，这几年老妈都用可以耷下来的床套盖着它。用老妈的话说：睡了几年棺材，可也没发财。

这床可以说是被沙发连累了……如果不是沙发的散架，它估计还能再呆几年，然而这一次，老妈决定将床和沙发都换新的。她说自打结婚以来还没睡过新床。

其实如同那句“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一样，我认为“富有也会限制人的想象力”。当然我并不富有，只是突然想到，有的人或许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家从来没有睡过新床；怎么也不会想到有的人从来没有穿过新衣；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山的里面会有人对着田野哭泣；怎么不会想到有的人在阴暗的窑洞里终其一生……

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

在家具店里，老妈拿了两张卡刷来刷去终于买了一张大大的沙发，和一张四平八稳的床。然后卡空了。

回家的路上老妈笑着跟我说：终于能睡新床了。

我说：妈，咱家咋能这么穷啊！

然后我跟她都笑到停不下来，在冬天明亮的街道上吃了满嘴的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