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父亲

夜色沉沉，睡意朦朦，恍惚中，我看到，父亲慈祥地躺在炕上，不住抽着烟，烟圈欢腾。

我在门外，摸着漆黑的夜空，搬着一块镜框玻璃画，很是小心翼翼，心中担心，天黑勿不慎打裂了。

也不知怎地，当我搬到目得地，镜框有了碎裂之处，我心中好怕，怕父亲责备我，骂我，怎么办，我陷入愁肠百结中。

进家，父亲因不知情况也不理会我，只是与姐哥聊的兴致极高，想着怎样去面对父亲。

不知不觉，一阵脚步声惊醒我，睁眼一看，才明白，刚才是梦，心中马上踏实。

想着父亲已逝去七年，曾经生前的事，历历在目，想着父亲的一生，也就七十三岁个年头，从小失学，上煤矿修铁路二十年，与母亲成亲生下我们二姐一哥一弟，天折一姐。

父亲会种地，会赶马车，采过石头，当过装卸工，平时嗜好抽烟喝酒打麻架，打猎。父亲最大爱好是帮村人提亲，已介绍成四对男女，现生活幸福。

父亲对母亲很好，繁重活自己抢的干，还业余无偿帮弟兄街坊扬场种地秋收，很受村人尊重叫好！

父亲病危前，村人皆来看望，有送牛奶的，有送罐头的，有送钱的，他们看着瘦骨骷髅的父患了癌症，个个眼含热泪，父亲却视死如归，平静的很。

可惜的是，父亲偶对我说想吃兔肉，我进城买了一只燻兔回来，他只吃了少许就不想吃了。

过了几天，父亲吃什么吐什么，干脆食不果腹，陪伴在身边的我与姐姐看于眼，痛在心，帮忙无力！唉，人生为何这样遭受折磨。

父亲知自己离大远之势不远，含泪对姐哥说：“你们姊妹们要和睦相处，特别我走后，你们要好好照顾你母亲，兄弟（指我），他还是单身，想法让他成个家＂。言罢早已泪水潸然，闻之我也不由眼圈发红。

病魔折磨的父亲苦不堪言，多少天不大便，无奈之，只好用开塞露通便。便时，我搀着父，用布为他垫脚，尽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孝心。

大便后，父亲叹息：＂快死了吧，省的累人＂。闻之吾心如刀绞。父亲躺着，他忍着病的痛憷。

我真想不到，春时，父亲还移精神，在门前的地里种了二亩黍子地，现长势良好！父呢喃：＂黍子恐我无力去收割与享受，要靠你们年轻人（指我们）去完成了。＂

想想自己曾在鄂尔多斯市打工，夏时，姐姐来电通知父在院倒地生病，是同门王巨仓叔背回炕上，当时向日葵已开花。

我匆匆与油工工头结帐回乡，进门见到蜷于坑上的病父，身边早已有姐姐的陪伴。我的心好痛。我们姊妹们聚在一起商量着，去集宁四医院医治。

来到医院，住院输液。住了几天，父亲咳嗽痰中全血。主治医师传我们进到内间，对我们说：＂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老人患得是肺癌，无力抢救，输液只能帮助病情恶化，后现肺部癌细胞开始扩散，吸收营养，你们回去为老人尽最后孝心，准备后事吧。只是叹息我那弟，＂

闻之，我们不由啜泣。无奈，医生为父拍了床头照，租车随父出院回家，想之，出院回家也就半月时间。

父亲对我们说：“现在生活好了，真想在多活个二三年，可奈天要收我，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周年。不过临走，把院里的窑房用泥抹了一次，我一生义务为他种地秋收，一切无偿付出，可是当我用泥抹窑缺土缺燃，求他用车帮忙运土拉燃，却拒了。＂

我问：“叔为何要以怨报德呢？＂父老泪纵横：＂你有所不知，当年侄子为我耕地几亩来家收工钱，我说，你与我要钱可以，但必须还清当年我万你耕种地的工钱。为此，侄子全家与我恼了，这叫千好万好时时好，一时不好全不好啊＂！

父气恼不过，让我去吧忘恩负义叔喊来。父对弟说，你用我一把大锄，还有电杆，现向侄儿做个交代，以后要与不要我不管，闻之，也是小事一桩，但我明白为父之意。

晚上九点，父对我们说：＂今晚十点前大要与你们告别，麻烦让你哥福平回来。”我们用电话传回哥，哥一路风尘，父见哥让他揉背，享受最后孝心。

一会，父开始奄奄一息，伸手示意穿寿衣。姐忙用手机通知姊妹兄弟，人来围了一圈，三姑和三叔手忙脚乱忙为父穿衣。完毕，灯不知怎么灭了。等亮时父已没了气息。

父亲走了，灵魂走了。

我抚摸父亲身体的余温，想到再也见不到父亲，听不到他的教悔，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想着父亲一生任劳任怨，乐于助人，不求回报，把幸福留给他人，自己忍辱负重，默默奉献自己青春生命。我想对父亲说，父亲一路走好，假设有来生，您还做我的父亲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