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散冷暖

昨天晚上犯了胃炎，这段时候病好像蒸包子，一屉顶一屉，今天一天都在休息。

夜里头没什么事可做，想撩开窗帘看看星星，又想到今天是个阴天。前几天在学校里，曾见过很清澈的星空，旁边朋友说最是欢喜这样的晚上。我瞧他很是强壮，黝黑的皮肤，虽然是胖，身上可都是一块一块的，他平时最好锻炼，常想着要来一场跑酷。

这个朋友同我熟识有年头了，十分大大咧咧，甚至是有些莽撞，因为这高中到现在不过三年，他受过三回大伤了。成天带着耳机，走路都一蹦一跳，挺合节拍，嘴里头念念有词，细听才晓得是美国摇滚。

就是这样外面看起来粗犷的人，心里头也有柔软的地方。

刚才出了些小事，让我想去写这篇文章。原因是有个朋友寻我这里来抱怨，抱怨我写过高中没什么朋友的话。其实这话不怎样错，谁可说自己朋友多呢？偏我对朋友十分看重，不少文字都为朋友书写，交友也自然更谨慎些。实际上身边说得上话的人也不多，这也是我避免不了的一种缺陷吧。

当初中考时候比较争气，我在的是济南一所重点高中。只是在这里头便也看到许多别处见不到的——每个人曾在自己的群体里都是十分拔尖的，都享受过众星捧月的待遇，这许多精英在一处，总能看到比“痞”和“混”更恶劣的东西。

许多人自负，许多人要一定在上，这是十分正常的，只是许多人也并不晓得控制火候，他们不擅长于向善，他们擅长于恭维、嘲笑、冷漠同薄情。前段时间重病绕身，他们更多在拿这当个谈天的题材，连“辍学”这种说法都流传了。

我不欢喜拿文字去讽刺，我的相声里讽刺已经许多了，写文章更多想去多留几分不易的暖和。

比如那个喜爱星空的朋友。

同他熟识是三年前了，一同去北京游玩时交熟的。高二重新分班分宿舍，才又分在一个宿舍的。倒真是互相帮衬不少。

星星总有明暗。

高二时候的一年，我全然是以为交到什么知心朋友的，无奈最后也只得分道扬镳，事情复杂，在我这里留下很深一道坎。同时候，也瞧见了许多人古怪的心理：他们总乐于打破些什么，总乐于嫉妒些什么。

人心里头那些不光亮的想法真是十分可怕，甚至每一个黑洞洞的想法上，都带着鲜血与生命，一想到如此，还有许多人要让这不光亮的想法成为实际，我便不寒而栗。

“朋友”是一个暖和的词汇，有时候也显得十分讽刺，平时里自觉得赶也赶不走，只是友谊消耗殆尽时才晓得，朋友也是留都留不住。这也是我不怎样喜欢交许多朋友的原因，以同学、同辈相称就可以，不必谈到神圣的友谊上。

今夜的天空灰蒙蒙，我实在盼望明天是个好天气，如此，我就可以在光亮下述说故事。

那个找我来抱怨的朋友实则先前并不怎样熟悉，而且她的行事作风同我截然不同。人都言，“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原也是如此想的，不过话说回来，就是那个爱听美国摇滚的朋友也同我不甚相同。

我病了，两回都不算轻。头一回病情好转，刚回去，她便问道情况如何，我以为她是同旁人一样，无外寻个乐子，便几句敷衍了事。如今想来，我受那些人的影响太深了，偌大的地方，总应当得遇良人的。

星星总有聚散。

自那回以后，她便时常与我许多帮助，或我并非十分了解她，许多话并不是太适宜，只不过也愿意渐渐去了解。可留下时间，似乎不算多了。

应当说还有许多，毕竟朋友就算分隔，也应当时常联系。

星光分散在云彩后头，整个天空的灰蒙蒙，倒显得十分遥远，外头冷得很，地上的水也都成了冰，我一时不知道自己身上是寒冷还是暖和。只是恳求云彩躲开些，天空里晴朗些，好能够叫我看得见那满天星辰，我没怎样奢望许多星星，却也不愿意错去一颗。

想前段时间，我不知道为什么原因，就想对这世界再温柔一些，也望着这世界对我温柔一些。我想同那些只晓得不光亮的人一同看一看光亮，想让太阳在冬天里多给我些光。不多时我就发现全都错了，外人永远不可以干涉一颗心，只得眼睁睁看着，它趋向光明或者黑暗。太阳也十分固执，无论是怎样，总不肯再多去一点光。我只得全然放弃。与此同时，我也想到应当打碎自己的固执，多看一会身旁的朋友。

高中时候，只在这个班级里面，能够理解成朋友的，我自己来说，只识了三位，或者以后的几个月里头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惊喜，只是就现在来看，他们与我，已经是惊喜。

有人问过我，为何提笔都是赞扬朋友。实际这样说是不怎样准确的，我有不少的文章是以爱情为主题的，也有不少写过亲情，总的来讲，我只写真挚，那些叫人觉得十分可爱的感情。因此许多讽刺的文章也都被我清理了，我想，把讽刺留给相声应当更合适一些。

也有人有疑惑，为何写了这么多朋友，大都是女生。这我是不好讲明白原因的，只不过我所相遇的男生里头，心怀宽广的并不多，我很欣赏的，便是能够想得长远一些，心下不必斤斤计较。我自然有这样的朋友，如已经相陪十年的好朋友，那个爱听美国摇滚的朋友，还有一位是学校里的尖子生，联系仍是很密切。

如果放回我的班级里头，我不认为这个班级多么团结，它之所以还是一团力气，应当说是一位好班主任的功劳。因此我说只有三位以后要联系的朋友已经不为过了。这篇文章中只提到两位。

无论他们两人里头的谁，总叫我看得到星星满天。就算是雾蒙蒙的夜里，也有十分美丽的光亮。我只擅长于用文字表达，却不擅长于用语言表达，很难说得出，朋友是怎样的好，不过一旦落到纸上，便可以尽情书写他们的好。

我想许多人应当同我一样，朋友永远不会多。我十分清楚这一点，因此十分珍惜怀恋。

难怪朋友要找我抱怨，应当是我没有写得清楚吧，没什么朋友并非是没有，正是因得没什么朋友，因此朋友才更加值得收藏。

星星总有冷暖。

我不晓得明天夜里会不会有星星，或者是星星我看不看得见。星光暗淡，或什么也无法赠与，只不过有这星光，也不至于难过。

我得知明天是个晴天，心里头的欢忧占了各一半，我是喜欢雨天的，雪天也很好，只是更喜欢雨打在外头的声音，许多年前，我就是这样，同我心爱的女孩，行走在山中。上午还是晴朗，下午变了天，下了雨。我不打伞，在雨里行走，不时看向她，我晓得了爱情是十分纯粹的。可若仍是阴天，怕是明天晚上的星星也不得见到了。被遮住的星星也要在闪烁，每闪动一回，都是一份遗憾。

平时就是一个班里，我同两个女孩子很少要怎样交谈，朋友感情本应当超越世俗，却有时候不得不沉默在世俗里头。我晓得什么叫“舌根底下压死人”，也晓得什么叫“流言蜚语”，看看身旁这样的人，我倒真不敢相信他们会多么高尚地保护美好的友谊。沉默在这里头，是不想我们的关系有什么被破坏的地方。如果一定要长远计议，朋友以后还是要联系的，可再过几个月，同这些人，怕就快要逼近陌路了吧。

早听父母言说过，同学往后大都相忘，若想记得谁，只有纳入朋友范畴。

我欢喜这样的历经，像是天上星空一般，明暗闪动，聚散无常，冷暖交替。欢喜里头有许多的不光亮。我应当感恩那些不怎样好心的人，如此我才晓得寻到一个朋友是怎样幸运，也晓得，这世间每一份真挚，都应当被尊重同珍惜。

我感慨许多所谓的友谊。多数人恋爱时候那样谨慎，到了交友上却显得十分随意。朋友需得担负的责任，一点也不比爱情少。这是一份极大的责任，是有重量的感情，若不可担负，就不要轻易言友。

如此多年，我行过太多风景，风聆山音，静听雨声，或有过许多历经也不全是好事，总会略了身旁的许多善意。路旁的花花草草固然是美好的，只愿也抬头瞧一眼夜空，便是阴天时候，也应当晓得，云彩后头，总有星辰，星辰散落，就是刺骨的寒冷里头不可多得的暖和了。要等得一个晴天，同满天繁星相拥，如此，每一回的闪烁，便都不再是遗憾。

或我已经错去了许多，只是瞧得见今天晚上的夜空，便还是幸运的，证实了，便是天黑得多深，星星总不会坠下。便是路十分坎坷，朋友依旧暖和。

作于二零一八年一月二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