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晏子使楚》

橘子是我从小到大最爱吃的水果之一，小时候我以为橘子和柑子是同一个水果，我们客家话都把橘子说是：“柑子”，后来我才知道，生长在我家乡的橘子并非大城市说的橘子，而是柑子。

小的时候我家的菜地里长着 一颗橘子树，那是最靠近我们村子住所的一块菜地，因为土壤肥沃，每年这颗小小的橘子树都会长很多绿色的橘子，那个时候大家都比较贫穷，在农村没有什么水果可以吃，于是我家菜地的这颗橘子树往往一张出果实就马上被摘掉吃了，不仅是小孩喜欢偷摘着吃用来解馋，路过去山上干活的大人也会偶尔摘几个解解渴。

橘子的生长季节在冬季，那时候是水果和吃的最匮乏的时候，于是整个冬季从11月中旬开始一直到过年结束我们的水果就是橘子，今天吃橘，明天吃橘，后天还是吃橘，乐此不疲，黄色的鲜甜充斥着我在村庄生活的整个童年包括青少年时代。

我妈妈是最爱吃橘子的人，她常常会去镇上的集市里买一大袋橘子，然后时不时就当饭吃一样吃很多，那个时候我觉得橘子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水果，妈妈爱吃，我也爱吃，而橘子也是相对较便宜的水果，因为贫穷让我们更加地觉得自己拥有的为数不多的水果十分地美味。

丘陵地带的天气和突然并不太适合种水果，村子里只有几颗橘子树和梨树，也有从大城市生活过的大人们会在附近种颗葡萄树，往往还没有成熟就被摘光了。我们那里主要以种柿子树和李子树作为农村收入的经济作物，而这两种经济作物因为量大，所以村里所有人都是不屑去偷摘。

上周老邓从老家带了许多家里的橘子，我一吃惊讶地发现，这不就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橘子吗，那颗菜地里的橘子树依然每年为我们长了许多酸酸甜甜的橘子，而且这一次，我终于吃到成熟了的橘子，因为小的时候，这颗橘子树往往还没有变成黄色就已经全部被摘来吃了，所以那个时候我一度以为我们家的橘子树的品种，长出来的橘子就是绿色的。

这是童年我最快乐的时光，在菜地里，看着妈妈种菜浇水，然后我坐在一旁吃绿色的橘子，橘子很酸，可我的心很甜。

后来妈妈身体病了以后，就再也不种菜了，再后来我长大以后，这个村庄的所有人都从村里迁到镇上住了，而我也常年在外面打工很少回家，这颗橘子树终于能够健康长出成熟的橘子而不被人打扰，每年爸爸依然还是会回老家去摘橘子，成熟了的橘子，色泽金黄，酸甜多汁，比任何水果都好吃，但是我再也吃不出小时候的酸苦中带点甜的回味。

家乡，和橘子树，是一个渐行渐远的回忆，而我却常常在外，睹物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