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坏运气,那你一定为好运气花足了心思吧?
一
我们家每次出远门的运气都很差。
比如说去120公里外的外婆家,说好回去要赶中饭的,早饭过后,母亲像蚂蚁搬家一样,堆积在门口的猪羊肉自不必说,从房间的各个角落搜罗起要送过到外婆家的东西,先从某个卧室拿出一袋土特产、又从客厅的角落搬出一箱酒,停了一停,上楼去阳台拎回一个蛇皮袋,里面的两三只母鸡在里面扑棱个不停。
我们很认命地将这些都把堆积成小山一样的东西塞进后备箱,刚要上车喘口气,手机突然响了,“快上楼来,还有几只甲鱼也要带去的。”这么浩浩荡荡地出发快上高速时,母亲巴掌一拍:“哎呀,今天下雨阳台窗户没关或是大门没有反锁。”然后再浩浩荡荡地回去。
再上高速已经十一点了,外婆家等得不停,舅舅、舅妈、外婆来电话,母亲一边接,一边说:“快到了,快到了。”每次车上有声音说:“下次能不能早点准备呢?”母亲就会反驳:“我们家又吃不完,还不能送给外婆啦?你们一个个不沾家,我能准备得完吗?我做事的还没抱怨,怎么你就嘀咕起来了……”父亲再吼一句:“别吵了,能不能让驾驶员安静点儿?”这样的低气压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每次这么匆匆忙忙,火急火燎,吵吵闹闹让我觉得,我运气一定很差,所以我极力避免两件事情——赌博和打架,因为这是最需要运气的事情。然而我又十分好奇,所以对自己不擅长的内容又十分关注。直到最近我分别看了两部关于赌博和战争的纪录片,让我对运气有了新的理解。
二
第一部是介绍英国博彩业的纪录片《英伦赌事》,片中详细介绍了在以博彩业为支柱产业的英国赌博的种种现象——天气可以赌,王室宝宝的名字可以赌,看似优雅的赛马、赛狗只是为赌博增加题材罢了。人们像在路边买水一样、在家里点外卖一样很容易就可以在线下赌博连锁店、线上APP下注。
因此十赌九输的案例简直比比皆是——37年没有赢过钱的老爷爷;每天玩老虎机输到啃指甲的无业小哥。博彩公司的交易员们前一秒还眉飞色舞说如何帮自家公司在赌场如鱼得水,记者问你们赌博时赢过吗,立刻低眉顺眼,停顿一下说经常输。
而有两个赌徒打破了十赌九输的魔咒。比如赛马要开始了,骑士牵着赛马绕场一周,线上APP,投注店的赌徒们开始下注;马场旁的观众也纷纷找到临时投注摊下注。一般下注的依据也就是看看每匹马最近的战绩,或者更简单些,看哪匹马威风,名字喜庆。赌徒安迪到赛场内场,观察了一圈说:“今天赛场土壤软,所以脚掌大的马更会赢。”所以下注5英镑,果然赢了13.5英镑(约118.8元RMB)。当然他每次也只下注5英镑,赢点儿小钱消遣。
另一个赌徒,是真正靠赌球实现了生活品质的飞跃。尽管他只是普通的工程师,可是家里都是赢钱买的高档家具。他的秘籍就是另辟蹊径。赌球中最常见的赌注是哪一队会赢。这样1/2的概率会有很多人下注,所以庄家给的赔率很低,没啥赚头。而他常下的注是谁会得第一分这种。
比如一场足球赛,双方能够上场比赛的人在22-30人左右,单人拿第一分的概率是最低是1/30,庄家给每个球员设置的赔率都比较高,来吸引更多人下注;经常上场的人约26个,兼顾是否有伤病的、是否擅长快攻、最近上半场表现是否突出、与对方球队PK表现等因素可以将人缩小到2-4人,在这个范围内下注,赢面将会很大。他看中一个选手,赔率是1比18,他想投注50英镑(约440元RMB),下注时发现博彩网站给他账户设27.85英镑最高限额,估计是怕了他的准确率,赔不起了。
同样是下注,同样的信息,别人下注是去送钱,他们下注是赚钱,无他,会花心思罢了。
三
另一部是《二战中的指挥官》,其中说道1942年6月北非,隆美尔在17个月里一直吊打英军,KO走了三个英军统帅。至此英国已三年无大胜,丘吉尔在公开场合表扬敌人隆美尔是“骁勇善战的对手,伟大的将军”,言下之意是不是英国太弱,实在是对手太强。而英军上下已经认为隆美尔像曾经的拿破仑一样是不会失败的传奇。
所以当蒙哥马利成为北非英军统帅时,丘吉尔督促他尽快出战——赢不了没关系,要先表明态度。德军太强了,他的88mm高射炮威力是英军炮火的17倍,向上可以击落飞机,调整角度后,可以远距离击垮英军的坦克;设置的双重雷区,让英军到战争结束时也只能靠工兵人肉在坦克前排出7米宽的烟尘滚滚的路。这些都是英军直到战争结束都没能彻底克服的障碍。
最后德军输了,除去盟军后期的增兵增炮等因素,更大的区别在于两军兵力内耗差异巨大。
比如德军的患病率是英军的三倍,原因在于英军有严苛的卫生守则,细致到上厕所的步骤——先挖个多少英尺的坑,如厕后掩埋方式。即使是常用的马桶,也是要用密闭木箱开口,如厕完,立即用布封严,保证苍蝇无法接触粪便。当德军在绞尽脑汁想着突围,英军首先做好自己的铲屎官。德军因为苍蝇横飞为痢疾所伤,想着如何治病时,英军在训练体能。到阿拉曼战役前隆美尔本人也感染上病症甚至于卧床不起,不得不回国养病。
战场伤兵输血效率也不一样,阿拉曼战场,士兵一半死于失血过多,当德军士兵失血时,护士需要先从健康士兵身上抽血,然后输入伤兵身体,这样一人受伤,至少两人无法战斗;英军士兵失血时,护士直接拿血浆输血,多一个伤兵,同样型号血浆袋上多插根管子,健康士兵的战力不受影响。满血的英军打失血plus痢疾的德军,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我们身边需要运气的时候,最凶险的莫过于1V多的赌事,要么是1V1的战事;这些凶险事情的运气尚且可以筹谋,更何况平时呢?急着上班偏偏扫不到可以骑的单车、熬夜后偏偏事情多得焦头烂额、没多少准备偏偏对手胡搅蛮缠。这些时候不要说运气不好,那是你没有为好运气花对过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