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08 欲望沙漠
有时候我会诧异自己的人生,人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
我是在中国大陆出生并且接受几乎全部教育过程的人,那是一个有人告诉你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的社会,你想,我曾经还是成都市的学雷锋积极分子,我太清楚大陆,你周围的人随时带着一个利益的天平,所有的人都遵循一个道德标准,你只要和别人不一样,就一定会有人出来关心你,指出你偏离了他们的价值体系。
就像所有的人都是吃一种标准化食品长大的一样,那种食品里面有种添加剂,叫思想。
在美国欧洲南非的这些年,我彻底变成为另外一个人,我选择的生活方式是大多数中国人的反面,在南非,没有人关心你做什么,结婚不结婚,泡几个妞,即便你80岁,你要做什么生意也很正常,人和人之间有舒服的距离,这是一个宽容加上冷漠的社会,恰恰因为这样,你可以活出真正的自己来。
历史的每一点进步都伴随着血的代价,1960年3月21日,在南非的沙佩维尔,警察开枪杀害了69名参加反对种族隔离“通行证法”和平示威的人。1966年,联合国大会宣布3月21日为消除种族歧视国际日,并号召国际社会加倍努力消除各种形式的种族歧视
有国内的朋友常问我,南非好在哪里呢?我告诉他们,就是一种自由的感觉,自由得你可以飞起来的刺激。
南非很像1940年代的美国,更加具体点,开普敦几乎就是40年代的洛杉矶,这里的文化精神和纽约没有两样,除了一个东西,那就是南非人对肤色的敏感。
南非是这个地球上唯一把种族歧视写进宪法的国家,当然,那是1994年之前的事情。二十多年过去了,这里的人对皮肤颜色的敏感依旧。
黑人跟白人之间,他们有友好的微笑,但他们不信任对方; 他们是同一个国家的公民,但却不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
作为一个亚洲人,我们在南非社会是被夹在中间的。
几乎没有南非人相信中国人,因为他们不了解我们,他们知道我们没有宗教,所以大多数中国人只和中国人玩。
我担心我太主动去约朱丽叶会不会因为肤色的原因而失败,但好玩的刺激远远超过了对失败的预期。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的经历。
多数男人都喜欢性冒险,英文叫Sex adventure, 从去洗头房打飞机,到小三小四到小N,即便是王子,也会玩出在伦敦西区招妓的游戏来; 这大概是雄性动物的本能,那就是尽可能多地增加繁殖后代的机会。
但人是一种被道德管理着的动物,这有点像是红绿灯,假如不扣分不罚款,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欲望如沙漠,容不下太多绿色的种子,它的迷人恰恰也是因为如此
有怕麻烦的男人,有不怕麻烦的男人。
当然,自律的男人也多了去,他们是人类进步的代表。
人比动物多了一个东西,那就是求知欲,也就是好奇,这个好奇跟繁殖后代完全没有关系。
男人到底好奇女人什么? 这是女人永远无法明白的秘密。
女人会理解一个处男对异性的好奇,但女人不会明白为什么一个见了几百个女人的男人还会对异性那么好奇,没有一个女人的丈夫会告诉她们这个谜底。
难道每个女人都是一本书?
如果说女人真是一本书,那么每个不同的女人会不会就是一本独特的故事?
有多少男人想博览群书?或者说,有多少男人只想看完一本就再也不进书店了?
我不知道朱丽叶医生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孩子,或者有没有男朋友,她会不会是同性恋?
我吃完两份野生三文鱼,示意不远处的津巴布韦招待过来算账,我翻了翻皮夹里面那些南非币以外的钱,居然发现二张一千港币的票子,都是汇丰银行发行的,我想起澳门,想起在不久前在那里的快乐时光,那是一个好地方。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起来。
电话是SAPS(南非警察局)打来的。
对方问我是不是谁谁谁,我说是,然后他说要来抓我,他用了arrest这个词。
说实话,当时我心里还是咯噔一下,原因是我在南非买珠宝原矿石的渠道有好几个其实是黑市交易,比如Wessels矿的舒俱来,是政府不许公开买卖的,我们在中国市场上见到的,大部分是矿工从矿井地下偷出来卖的; 还有,买卖未打磨的钻石,更是违法的,但珠宝商为了利益,有几个是那么老实,老实人只能坐在办公室给人打工,风险跟收益挂钩,这在全世界都是铁的原则。我记得有本书《血钻》,就是写这些危险刺激的活动。
我想起14年9月,我那天天黑才从开普敦开到阿平顿这个北开普省的小城,1200公里,在郊区壳牌加油站交易舒俱来的时候就差点被便衣警察抓了,还好南非警察的腐败全地球都知道,虽然我最后得已脱身,但身上带的现金,包括我自己戴的黄金钻石首饰,统统被那三个警察没收了,还好他们没有搜到我藏在汽车坐垫夹层里面的钻石。
要不是他们给我把银行卡留下,我那天就只能睡在汽车里面,四周全是黑人,我一张中国脸,后果还真不好说。
街头等客的女人,南非合法的性服务,可能对这个国度而言有不一样的意义,我们无权批判。欲望虽然带给人类无尽的罪恶,但好在它回报了更多的探索与进步。
想到这里,我很快平静下来,即便有什么事也可以用钱摆平,不然他打电话干嘛?我问对方是哪个警察局的,他说是豪特湾。
他问我为什么没有交罚款。
什么罚款?
今年前6个月的交通罚款。
我在国外,最近刚回来,护照上有入境章。
那好吧,你明天早上9点去范伯格的法庭,我们已经起诉你了。
对方挂了电话,我释然,不就交通罚款,我估计有差不多三四千,多数是超速。
实在无聊, 从维多利亚购物中心出来,我就去逛开普敦城里的古董首饰店,这时正好是下午三点,还没有到堵车的时候,和希腊人艾玛聊天,是一个不错的消磨时间的办法。
但是,我又想起朱丽叶了。
我突然意识到,我的激素水平这几天在周期性的最高点,我找出手机上辛巴按摩店的电话,预约一个叫爱娃的金发女郎,三点半她正好在,我必须释放那些已经满出来的荷尔蒙。
爱娃是辛巴按摩店的头牌,而辛巴按摩店又是全南非按摩店的王牌,这里的设施有点像泰国五星酒店的按摩室,只是人不一样,清一色的白人姑娘,年龄都在二十岁左右。
规矩是,可以互相用手,但禁止直接的ML,为了卫生。
爱娃问我最近生意是什么状况,我知道她是客气,但我还是给她说了我最近的打算,我准备去一趟纳米比亚,那里有个宝石矿在找买家,我可以作为中间人去了解一下情况。
从辛巴出来,我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满足感,我一直在想,这男人的一生怎样才算是过。
我多给了停车场男孩十块钱,他用双手接过去。
我把车直接开上N1往北的方向,这个时段,只要一过Paarl出口,就可以开快车了。
南非舒俱来与纯银搭配的一款庄雅气质女神范项链
我暂时不想回去,我想一边开车一边想一些难以想清楚的事情。
只有在非洲一望无际的原始大地上,我才能够真正听到自己心里那个声音,只有听清楚了,我才可以follow my heart.
邓丽君的《南海姑娘》在反复放着,我保持在120公里的速度,我真的需要换个活法了。
人只要活着,就会纠结,那么多的宗教,就思考两个字一句话,生死,我们从哪来,我们去哪儿。
按说,我这样一个既没有组织跟领导跟下属,也没有同事的人,我已经把和人打交道的时间降低到了极限,但我也纠结,那就是生死。
人大概是这个星球上唯一知道自己会死亡的动物,而且还知道最多能活多久。
假如人不知道自己会死,那该多好。
正因为知道只有那几十年,于是才会想到应该如何活的事情,才会想到做大生意,做官发财这些东西,这里面,时间是最重要的要素。
人又分为男人和女人,对多数女人来说,只要有一个爱她的男人,女人会容易满足得多; 而男人不是这样,男人不是为了女人而存在的,世界是男人的,也许就是这个原因。
不觉得,我已经开到了一百一十公里外的渥斯特镇,我想清楚了,等王新的状况有一个说法,我就动身去纳米比亚,不能再懒了。
天黑了,左边前方是太阳赌场的霓虹灯招牌,我决定晚上就住那里面的酒店,好久没有做过大点的生意了,我需要刺激一下我的神经,不单是刺激,我需要忘掉一些事情。
进城的第一个Stop标志旁边停了一排警车,我按下车窗把驾照递给走过来的白人警官,我对他说,你们今晚加班辛苦了,他看了看我的卡片,然后友好地敬礼,他说是例行检查,祝我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活在当下,对,我每天都活在今天的此时此刻,玩了再说。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我记得这句话是当年邓公访美的时候在华盛顿对里根说的。
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只能从镜子里面看到我的脸,我永远看不到真实的自己,想来有点可怕,我要是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该多好。
我是凌晨四点才从21点桌子回到酒店房间,运气一般,小输四百块钱,小输就是赢了。
所以,我还有心情冲着热水澡刷牙洗头,对了,二十多年来,我从不单独刷牙。
本来,我是期望睡一个无梦的好觉,这人一过四十,睡不好气色就不好看,没办法,新陈代谢慢下来的原因。
我被电话吵醒,时间是早上七点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