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的婚事
话说明代岭南泷水城里,有个伍姓的家庭,生育一子二女,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
大姐伍水莲十七岁那年,父母双双病逝,留下姐弟三人;也就在那年,二姐伍水花十五岁,弟弟伍冰十三岁,从那时起,生活的重担落在大姐伍水莲的身上。
十五岁的二姐也懂事了,在生活上,她会分担大姐的家庭重担,帮挑水做饭,喂养家禽,打扫房间清洁卫生等。
一年后,大姐伍水莲十八岁了,二姐伍水花也十六岁了,她俩长得俊俏伶俐,善良可爱,就有一些有钱人家的公子打她俩的主意。
二姐伍水花认为自己不小了,可以扛起家庭的重担,大姐年纪大了,希望她谈对象嫁出去。
大姐也放心二妹照顾弟弟,也就同意她的建议,通过媒人做媒,她嫁给了城里一个黎姓财主家的黎公子。
第二年,二姐伍水花十七岁了,弟弟伍冰也十五岁了,她看到弟弟已长大,能够独立生活,便通过媒人介绍,她嫁给循州府一个周姓小贩的儿子周逖。
周逖专注于做生意,不大注意夫妻的感情,一年后,伍水花还没有怀上孩子,丈夫却在一个粮仓里,被堆得高高的一袋袋稻谷倒塌下来,把他压死。
周逖死后,周家人认为伍水花嫁到周家后,根本不助周逖,是个扫把星,他们把周逖的死一部分责任推在她的身上,不久就把她赶出周家。
伍水花回到泷水县,暂时回到弟弟那里,谁知弟弟也结了婚,妻子梁氏比弟弟大一岁,性格泼辣刁蛮,她把弟弟管住,在两口子家里,她一个人说了算。
当她知道二姐是因丈夫死了才回来的,便放出风凉话让二姐听了难受,梁氏的意图就是想把她赶走,水花只好到大姐家暂时住下来。
此时的水莲已经有了一个未满周岁的女儿,见到妹妹水花到来,了解了她的情况,她很同情她,就让她在丈夫的家住下来。
半年后,水莲的丈夫黎公子因在街上与人口角,被人打成重伤,不治而亡。
这样,水莲和水花两姐妹皆成了寡妇。
水莲的家父黎财主见水莲已经有了黎家的骨肉,没有嫌弃她,依然对她很好,水莲安心住下来;而水花,黎家人也没有对她说什么,她以后和姐姐水莲住在一起。
时间一长,水花想要嫁人,水莲也有这样的想法,只要妹妹嫁了出去,她也要再嫁人。
问题是,那个时候二婚是不能随便嫁人的,必须拿再结婚的状子到衙门,得到知县盖章才行。
为了尽快嫁出去,水花拿着状子到衙门,那知县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他不懂年轻人的心理,不希望年轻人再嫁,也就不愿在状子上盖章。
知县说:“久不久有寡妇带来状子要求再婚,我都没有同意盖章,一女不能二嫁,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你不要往这方面想了,安心过日子就好了。”听了他的话,水花只好扫兴离去。
却说原黎公子有个与他同年的叔叔,已经二十岁了,还是单身一人,原因是他挑得太高,每次媒人做媒,他要见过对方女子,有些家庭的主人不愿未结婚前,让媒人把女儿带到男家去见面;有的同意了,那叔叔又不喜欢,就这样找不到合适的伴侣。
他倒是暗暗地喜欢上伍水莲和伍水花,却因为她俩都是寡妇,父母亲肯定不让他跟任何一个相好,每次与她俩其中一个相遇,总是令他神魂颠倒,心思恍惚,总希望有朝一日得到她。然而,叔叔的眼神被她俩看破了,她俩只是不说出来而已。
有一天晚上,叔叔看到姐妹俩的房里只有水花一人,就春心荡漾,不顾一切冲了进去,一把把她抱住。
他说:“今夜难得相遇,合是欢乐之时,不必推辞。”
水花不作挣扎,她说:“难道你不怕你的侄媳水莲吗?她就在隔壁,就快要回房了,看到你这么鲁莽,你怎么面对她?”
听了水花的话,他说:“这次的事,你不要告诉她,我走就是了。”说毕,他就匆匆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水莲回来了,水花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水莲说:“叔叔已年上二十了,还找不到媳妇,他每次看到我,就有一种色迷迷的感觉,有时还上来挑逗我,我就是不理他,我想如果我俩长期这样下去,肯定没有好的结果。”
“那我们该怎么办?”水花问她说。
“我们还是到县衙去,具体地向知县说明情况,道出利害关系,也许他会改变看法,准许我们改嫁。”水莲回答说。
第二天,她俩来到衙门,说明来意,知县说:“我都说过了,寡妇不能二嫁,你们还来干什么?”
“大人,寡妇怎么不能二嫁呢?”水莲说:“我把一个家庭比作一棵树,男人是绿叶,女人是红花,我问你,树上只有绿叶,没有红花,这行吗?”
“不行!”
“那只有红花,没有绿叶,行吗?”
“也不行!”
“这不就对了吗?我是红花,没有绿叶,我要有绿叶,才能结出果实。所以,我想嫁人,找个男人作依托,过上常人的日子。”
“你哄我,原来这就是你想出嫁的理由。”知县说。
此时水花说:“一个家庭里有一个寡妇,也有一个年轻的鳏夫,朝晚相见,迟早会刷出风流的火花,你不怕妨碍你治下的官声?”
这话戳到了知县的痛处,他原来是个不吃人间烟火的人,不知道世上会有这么一回事。
他问她说:“真有这么一回事?”
“不信你到我家看看。”水花说。
“好吧,我就破例跟你们去一趟,如果是胡编的,以后你就不要再来找我了。”知县严肃地说。
在黎家里,吃完晚饭的时候,水莲当着家人的面说:“今天晚上,街坊的小红有事叫我去一趟,我明天才回来,不要担心我。”这话传到叔叔的耳朵里。
晚上,那叔叔认为时机来了,洗过澡后,就来到水花的房前,用手敲了敲门,只听里面传出一声:“谁?”
“是我,你叔叔!”
“晚了,你走吧。”
谁知他早就准备好门的钥匙,他用钥匙打开门后,走进房里,在微弱的油灯下,看到水花在用针线编织一件羊毛衫,他动手夺过水花的针线和羊毛衣,然后把她抱到床上,紧紧地把她压住。水花感受得到,他的心快要跳出来了,但她还是大声地叫:“叔叔,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
早就守候在隔壁房间的知县和水莲听到声音走了过来,他俩走进房里时,看到那叔叔用一只手在水花的身上乱摸个不停,此时的他意识到有人进来了,赶紧收手,松开了水花,走出门去。
知县看到这一幕,他想:年轻人真的有这种事。
水莲说:“大人看到了吗?如果再不让寡妇嫁出去,这样的事迟早会发生。”
第二天早上升堂时,知县看到昨晚的一幕,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遂在寡妇再婚的状子上盖上印章,这样,伍水莲和伍水花的再婚事得以解决。
不久,水花找到如意的郎君。
一年后,家母接过水莲手中的孩子,水莲也得以再嫁,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