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上（4）

彼岸花开

        见他们走远了，我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心情却不似先前那般，又开始沉重起来。

        我决定先回医院看看爸爸，远远看去，他的病房还开着灯。我不敢走近，只是立在半空远远观望，爸爸躺在床上，布满血丝的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二哥在一旁坐着，也是一脸地难过。

        过了好久，爸爸才叹了一口气说:“楚楚那丫头，唉……从小被我宠坏了！要是当初听你大哥一句劝也好，也不会嫁给晋江那混小子！"他说完就流下泪来，这是我第一次看我爸流泪。居然是为了我！我的心里一阵难过，眼泪早已破眶而出……

      “爸，楚楚要是在，也不想见你这样。”二哥的声音有些哽咽，平时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早已没了影，悲伤爬满了他的脸。

      我忍着冲过去的冲动，默默流泪，“对不起！爸爸，二哥，我太自私了！"

      我站在那里不知道有多久了，直到他们熄了灯睡下，我才轻轻飞进去，为爸爸盖好被子，又为二哥捋一捋头发，这才飞身离去。

      外面的星空很美，月亮很圆，嫦娥美丽的身影依稀可见。我真想问她，做神仙的日子可好?然而，我看看她，却没有问出口。

      这个城市依旧四处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好一派繁华景象！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杜丽娘死而复生，最终与她倾慕之人双宿双栖，而我，除了仇恨，还有什么呢?

        我一路飞来，除了夜风和几只盘旋的蝙蝠，几乎畅通无阻。我终于忍不住去看女儿，我可怜的女儿，你还好吗?

      我还没有靠近就听到她的哭声了。“甜甜不哭啊，甜甜乖。”我的婆婆正搂着她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她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边流泪边四处张望，我知道她一定是在找我，心里很是愧疚，又流下泪来。

      等我再次回头的时候，婆婆已抱着她进了卧室，把她放到她的小床上，“妈妈！"她手里抱着绒布小熊，哽咽地喊着妈妈。婆婆坐在床边看着她，若有所思。

        我的公公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是一个特别冷漠的人，仿佛没什么事可让他难过，也没什么可以高兴的。

      我撇撇嘴，往卧室里看了一眼，晋江正皱着眉睡着了。

        很好，居然睡得很香！我强忍着怒火，思索着我的报复计划。

        休息了几日，晋江又开始上班了，而白晓丹也步步紧逼，只想他快点娶她进门。

      那日我从柜子里寻了件白色的真丝睡衣，决定吓他一回。我知道晋江每夜都会上一次厕所，于是他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我穿着那件睡衣从他面前缓缓飞过。

      我知道，他除了那件睡衣什么也看不见，也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惊吓的效果。果然不出所料，他吓得两腿发软，靠在墙上无力地问了一声"谁?"

      见他眼里流露出恐惧的神情，我捂着嘴偷笑，然后飞出了窗外。过了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将全部的灯打开，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我打着呵欠，正想找个地方去睡觉，却听到他对着窗外说:“楚楚，是你吗?”我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他又站起来，在我的衣柜里开始翻找，那件睡衣在他开灯之前，我已经放了回去，他捧着那件睡衣看了又看，坐在那里又开始发呆。

      如此折腾了几个晚上，晋江自然没精力去应付白晓丹了，就连上课都开始出问题。不是漏讲了例题，就是说错了话，大家都以为是因为我的死让他受了些打击，多少还是同情他的。只是年级主任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鄙夷，毕竟白晓丹是他喜欢的，居然被晋江给抢了，自然很是不甘。

        这样吓他实在没味，我决定玩点更刺激的。

        我在他的车里放了一个闹钟，并设定好时间，到了七点四十就会响。那时他刚好出了小区的大门，进入交叉路口，这一响，吓出他一声冷汗，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大货车。呵呵……这主意不错。

      白晓丹终于忍不住到学校门口赌他，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得不与她共进晚餐。我恨得牙齿直痒，却不能搞破坏。那里的灯光太强，我根本无法靠近。于是我只能伺机而行。

      终于等到他们从饭馆出来，“送我回家吧，我们都有一个星期没见面了，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白晓丹那娇嘀嘀的样子我见犹怜。

      “晓丹，我……”晋江欲言又止。

      "我就知道，你还是忘不了她！"这声音顿时提高了几个八度。她在前面走着，晋江只好在后面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