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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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以前，我的一个特别开朗的好朋友跟我说她情绪崩溃。后来我知道，她和她的妈妈发生了矛盾。

其实我有些见怪不怪，现在全球都在流行丧文化，丧和乐观比起来，丧更高级。我并不是认为她在装抑郁，我是觉得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往往不能独善其身，总有些身不由己，会被外界事物所改变。

我们都有和家人发生矛盾的时候，但是她这次消极得让我有些不认识。

她给我发了一段录音，让我不要传给第三个人，我打开听，那些的确是令人很不舒服的话语，伴随着她语气温和的辩解，她妈妈还是自顾自地生气，恶语相向。

或许你会觉得我用“恶语相向”这个词有些夸张吗？我不能完完全全的把那段话讲给你听，但我可以说，那些词汇适用于去骂大街上任何一个人。

我说：“她无论如何都是你的妈妈，她关心你才会这样，她脾气太急了，脾气一上来就语无伦次了，想说什么说什么，不经过大脑思考，要是我，我也着急呀。”

她说：“我知道是我娘，但是我就感觉被做了过分的事。然后我当做没发生，她稍微一示好，我就要妥协，真的不舒服。我自尊心不允许我这样，凭什么明明很过分，还要被施暴者道歉服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那我是什么东西啊？所以我一直矛盾，就不想理她。”

她是个性格很好的女孩子，她与我对这件事情的抒发的话语里没有一点点贬低妈妈的意思，她只是说，看着妈妈指着自己，说一些把祖宗都骂了的词汇，看到她有些反感的心理。

“那是被最爱的人伤害的感觉，只有经历过才会懂得。”

其实我又何尝不懂呢，和最亲爱的人闹翻天的时候，谁都会有的。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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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在和妈妈吵架的时候，说：“我要撞墙，我死了算了，活着一点都没意思。”其实这句只是我当时泄愤的话而已，但妈妈回答我：“你去死呀，你现在就去死啊，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那时我觉得失去了世间一切的爱，所有的歇斯底里就都不足以表达我内心的委屈和痛苦。当我看见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和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朝着你大喊道“你去死吧！”，我真有那么一刻想完成死亡表演，但觉得撞墙会疼，我怕疼，没有勇气。

我甚至会怀疑自己以后会不会得抑郁症，在我的印象里，那是一种很高尚的病。一个很美好的人作为病的诱因，符合我的完美想象。但很抱歉，我这么简单的人不会得那么复杂的病。

可是事后我又明白，她说那些话也是泄愤。这事当时我就应该知道，只是脑子里已经没有余地想别的。我们只不过是双方都在泄愤，制造了一个超高的矛盾点，自己本身也变成一个矛盾体。

这类事情对我会不会有影响的？我觉得答案是肯定的。

它是一个很小的影响吧，但可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自动冒出来，让我联想着现在所发生的事情痛哭。当妈妈说了一些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情，让我再次失望，我就会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自动在脑海里抖落出来，翻来覆去地折磨自己。

图片首发自简书APP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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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前一次大型考试，我其他科都答的不太好，只有一科成绩取得了年组前几。在学习方面，我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我很欣喜地告诉她我化学92分，她正在洗衣服，冷冰冰地说“小昕94分。”

我有点不高兴，我说这次我化学进步了好多分，上次才打了70多。小昕也有弱科，这次她语文也比我少了两分。

她用一句话又把我的心浇的冰凉冰凉：“她语文比你少了两分，她总分不比你多了20多分吗？”

我说：“你怎么总把我和别人的孩子作比较？我需要鼓励呀，我化学这科成绩进步多大呀！”

这么一来二去，她就开始用难听的词骂我，我当然是不服，还在为自己辩解，到后来她哭着跪着给我磕头，管我叫“祖宗”。我也直接跪下来，不知所措地，眼泪涌上来，心像被大铅块压到了海底，喘不过气，自己发出的奇怪声音已经无暇顾及。

或许你觉得妈妈给女儿磕头，这情景千年一遇，挺滑稽的。但是我现在偶尔想起来还会难过。那种因为脾气急躁而不讲道理的姿态是伤害我的点。

我的妈妈和她的妈妈对于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伤害，唯一的共同点是都很极端。我妈泪流满面地说：“对不起啊，祖宗，我给你磕头。”然后头一下一下地在地上撞着。

但有意思的是，我现在也没分清楚当时谁对谁错，就是一件芝麻般的事情，往事的一些对错大概都有个“如果”吧，不说十年以后，就说现在都总是悲伤地笑谈那件事，那次年组排名对我的人生没有任何影响，那次吵架却总在黑夜里搔弄着我敏感的心。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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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对外界事物挺无所谓的人，我的朋友有多少，身边的同学有多么无聊不堪，我又看清了什么丑恶的人性，就只是埋在心里，也不去数落。但每个人都不会绝对冷漠，总有藏在你心里的人，无论是爱情，友情还是亲情，他们的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在你的心里都会掀起巨大风浪。

我不信你完全无所谓。《这个杀手不太冷》中里昂在独来独往的原则和娜塔莎热烈的爱中，选择向爱妥协。一个杀手，如若心中有了温柔，就即将死去。杀手固然对爱让步，何况凡人呢。

我也见过女儿对妈妈语气僵硬，处处怼搡的情景，那些儿子对母亲拳脚相加的新闻也并不少见。每次有这些类似的场景，妈妈都会问我：“你觉得他们做的对吗？他们的妈妈要多难过。”

“当然不对，但是或许你曾经也无意中那么伤害我。”这句话我只说出了前半句，把后半句生生噎了下去。

素不相识的人的或许根本不会伤害到你，他骂一句，你回敬他一句，当做笑话。被最爱的人伤害，你不会以牙还牙，而是把眼泪咽到肚子里，反复回味。

之前看过一篇大跌眼镜的报道，一个国外女子被她的男朋友打了五枪，在法庭上，她拥抱她的男朋友，说要与其和解，说爱他。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时刻，我们也会有，因为受到的伤害相比美好的过往来说算不了什么。在事发当时你发誓要恨他一辈子，无论和好与否，事后却也都成为过有云烟。

我们都会把温柔留给与自己无关的人，把恶语中伤留给身边最亲爱的人——这是一种没有人讲述的潜规则。

所以我们对亲爱的人都多一些宽容吧。当你的情绪跌落到谷底的时候，当你的脾气生长到近乎疯狂的时候，当你的爱意泛滥即将要把对方淹死的时候，当你感性超过理性的时候，请停下来，想一想是选择痛痛快快地骂一场，还是爱战胜了骂的欲望。和最爱的人争吵最终只会两败俱伤，或许这次争吵过后，你们会和好如初，但撕破了脸的丑陋终究彼此都记在心里。

“恶语伤人六月寒。”

愿你最爱的人最爱的是你。

                        －end－

                      2020.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