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离婚背后（第3章）

那一年春天，猫发情狗发骚，垃圾旁的一条公狗骑在一条母狗身上，前腿弓后腿蹬，脖子拉的老长，一下一下发力，喉咙里是长短不一的呜咽；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在树上刻的“爱你一万年”的誓言，这时正好在两只狗的面前。晚上猫儿豪情万丈，在屋顶上窜来窜去，发泄着过剩的精力，挠人心肺的叫声在夜空飘荡，飘进一扇扇紧闭的窗户，荡漾出空虚寂寞，里面的人也狂躁起来。除了路边发情的狗还有树上的表白，这个世界还能找到爱情吗？

我打开电脑，看到了梅川内酷给我的留言，他问我，东子，近来可好！他是徐鸿儒，我的四川老乡，一个舔着伤口跳舞的男人。他常说,生活就像一团乱麻，既然理不清就干脆揉乱。

1995年，是他来西安的第四年，他和妻子住在八里村的出租房里，寒冬腊月，外面冰天雪地，阳光在寒风中飘忽不定，几只麻雀从窗前掠过，留下串串悲鸣。楼下收破烂的老汉无力的吆喝，“破烂废铁，书本子报纸……拿来卖……”房间里阴冷潮湿，他和梅沁仪像冰箱里的带鱼，浑身透着水汽。梅沁仪冻得小脸通红，不停的跺着脚，徐鸿儒看了一阵心痛，发誓这辈子要给她最温暖的家。

那时他已经辞去正式工作，应聘到青年旅行社做业务销售，从名字上看就知道那家旅行社毫无前途。他在里面主要负责旅行接待，工作枯燥无味，生活毫无希望，每天拖着疲惫的身躯像行尸走肉穿梭在人群之中。寒风肆虐，马路上的人裹着一层厚厚的棉衣，像阿富汗的恐怖分子，见汽车驶来，赶紧向路边躲闪，然后对着汽车远去的屁股，大骂贼你妈，然后掸掸裤腿上的污泥，气呼呼的走开。不知道从什么对方窜出来的人力三轮突然停在你身边，招揽生意，问走不走，去哪里。

那时候还有私人小巴，主要行驶路线是从长安县的韦曲到南门，沿途经过手表厂，县政府，凤栖路，华美学院，三资学院，东三爻，电视塔，吴家坟，师大路，政法，纬二街，小寨，长安立交，体育场，南稍门，南门。经常会在长安路上听到卖票的小伙子一手扒着车门，把半个身体伸在外面，扯着嗓子吆喝，若见有乘客，司机会来一个急刹，还没等车停稳，车门就随着惯性打开，然后乘客一个垫步窜上去，没等站稳，司机会猛踩一脚油，车门同样随着惯性关上。坐这种车的好处在于随叫随听，坏处是经常会晕车，往往还没到目的地，就要求下车，然后扶着路边的树狂吐不止。这算西安的特色之一，后来这种私人小巴被取缔了，取而代之的是公交车。公交车的坏处是开的慢，人多，而且走的是固定路线，乘客往往下车之后要么往前走一会，要么往后倒一截，坐惯了私人小巴的人还不习惯，经常把公交车司机当成小巴司机，为这种事情没少吵架。好处就是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