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期间携女出游
本文为8月12日《金融时报》Travels with my daughter during the pandemic一篇中译。自己很久没有旅行了,连旅游都没有。翻完这篇有些触动,看看身边的小喵宝,甚至有点想出去玩。
那天,我开始为假期筹备。我八岁的女儿就坐在我们车道凳子上,一位宇航员打扮的男子把一根鼻拭子棉签戳进她的鼻腔。这位实验室技术员穿上白色防护服、手套、防护面罩的时候,我女儿还咯咯笑,原本我担心等小棉棒真戳进了鼻子她该害怕了,没想到,她竟然不哭不闹,顺利接受了检测。
“好了,”我说。她站起身来,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收了回去。我接着说:“你的第一次新冠检测顺利通过啦!”
那时,隔壁的男子早已经出来,看到有人身着全套PPE做鼻拭子检测非常震惊。我忙安抚他说不用紧张,“别担心,我们没生病,”我说,“我们要去度假了,现在旅行都需要做新冠检测。”
他一脸吃惊,可我下定了决心,无论需要克服怎样的困难,一定要离开德里出去透透气。数月以来,新冠病毒席卷首都,感染人数超过144,000,各地医院已无力承载,我们几乎一直无法出门。就在封锁期间,我母亲去世,我心如刀绞,也只能通过视频电话向她告别。我们的人生被搅得天翻地覆,我必须换个环境,不然怕是无法应对。
出国去探望我86岁的父亲不可能实现,印度3月暂停了所有入境航班,但是后来恢复了一些国际航班,多数是印度航空这家国企的航班,同时还放松了入境限制。印度公民、印度裔外国人以及外交官、商业人士、教职人员等多数外国居民如今在遵守防疫规定的前提下都可以进出印度。
可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新德里现在不给常驻外国记者授予再度入境特权,这些人一旦离开印度,签证就会被无期限暂停。常驻德里的外国记者有许多在之前离开了印度,或是去照料年迈的父母,或是去参加葬礼,总之出于各种各样的个人原因,这些人现在都滞留海外,入境印度的申请全部遭到驳回。
我这次出行不能离家太远,但此时病毒在印度传播极快,国内出行也同样困难。虽说严格的全国封锁已经结束,不少邦都启动了严格的入境限制。印度铁路公司通常情况下日运营列车数量是13,500辆,而如今仅有200辆,航空客运每日旅客数量也仅仅达到去年同期的20%。
我们旅行的终点是一座小小的殖民时期山居民宿,位于乌塔拉坎德邦希拉(Sitla)这个小村庄,大约353公里远,开车8小时一路颠得骨头散了架。
印度依靠旅游业发展的邦有位于山区的喜马偕尔邦、沿海的果阿邦,乌塔拉坎德邦与它们一样,希望振兴经营困难的本土企业,同时还要确保新冠的防控工作不受影响。于是,所有来自德里这样高负担地区的游客必须提供入邦前72小时内新冠检测呈阴性的结果。
新德里严禁所有非处方新冠检测,于是我们首先花钱请医生为我们开具邦政府要求的新冠检测,这是旅行的前提条件。和另外几个邦一样,乌塔拉坎德邦周末封锁,于是我们的出发日期也只得相应调整。
最后我们终于跨过了乌塔拉坎德邦边界线,却被引领至一处破败的体育馆,有关单位在那里为我们测体温,审查资料,发放通行证。我非常高兴,经历了这一路的折腾,我们终于成行了!
在山里的这一周,大部分时间除了我们再没有其他的房客,我们真正有地方可以畅快地呼气,孩子也获得了久违的自由。民宿老板特别好客,夏天本来是他最忙的季节,一年中75%的收入都来自夏季,现在却因为封锁的缘故生意惨淡。
度假即将结束时,我们听说又有一家人可能会从德里过来玩,他们正在等病毒检测结果。转天却听说他们来不了了,五个人中有一个意外检测出无症状阳性,真是当头一棒,提醒我们现在形势仍然十分危险。
开车回德里的路上,路边那些荒无人烟的小饭馆令人可怖,对这次短暂的出行我内心无比感恩,不知下一次成行会是何年何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