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
今年,大概三月来的长沙,现在四月也快过去了。窗外的雨,却未怎么歇停过。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少说也有一半的时间在下雨。夜里,已经昏昏沉沉即将睡去,但屋外的雨还在滴滴答答地不断下落,有时很平静,有时又十分汹涌。白天,天上的白云都是昏暗阴沉的,没有一点活力。雨,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窗外
我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雨,轻盈,繁密,相互交织,发出连续不断的声响。雨落,淅淅沥沥,湖面上被激起一个个小水波,屋顶上的也湿润了,繁密的小雨滴竟个个沾在了地面上,像是对大地母亲撒娇似的。雨止,绿叶似是又新添了一层绿色般明亮,天上的云也有了生气。雨,像一个多情的女子,时而欢喜,时而悲伤,它走着温婉贤淑的性情,也有娇羞的一面。雨,是很独特的。
听,雨又来了。又是漆黑的夜晚。雨,打破了沉寂的夜。雨的声音很轻,隐约有一种悲哀。此声,不大,不小,不静,不闹,如古弦琴奏出的乐声,不卑不亢,恰到好处,堪称绝妙。雨,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集中注意细听着雨声,可越听越困,竟睡着了。当清晨的阳光照至我身上时,我醒了。前夜的雨声听得入神,清脆动听,反将自己送入了梦乡。我细细回想,心似水一样澄明,无拘无束,自在快活。水本无形,只因盛装它的器皿不同,才有了不同的形状。那雨呢?
是个谜。
雨,我思念你,仰慕你,让我来听听你的心事。窗外的雨仍不断地下落着,却听不见雨的心声。为什么不能对我说?为什么预言又止?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了雨。梦中的雨,是一个身姿曼妙,沉鱼落雁的女子。她站在一旁,低声地哭。我不知道,只是立于原地。它也似乎丝毫察觉不到我,只是哭泣。时间久了,我总算走上前去,问:“你怎么了?”
她微微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半晌,说:“你不是……”
“你认识我?”我问。
“见过。”雨答。
“你是谁?”我又问。
“雨……”她的声音嘶哑,说话也有些含糊。
她是雨!我欣喜,我狂躁,像是找到了丢失的珍宝,让喜悦补上了缺失的一角。我安抚雨,坐在一棵树下,倾听着她的心事。
树下雨说,她在天地间已经游走了数年。她走尽了世界上每个角落,看尽了世上所有的风景。她热爱这个世界。她们像是好朋友一样,总是形影不离,潇洒快乐。那时的她,常四处玩耍,懵懂无知,又俏皮可爱。她看哪里河流干旱,便去哪里。人们看不见雨,看见的只是她带来的雨水。
她时常微笑着,身旁的花朵也对她微笑;她渴望自由的生活,蓝天下的鸟儿就在空中盘旋;她喜爱在山顶上驻足远眺,山下的风景却早已是最美……林中的飞鸟,山间的走兽,无不为之动容。她与这天、地是那么地和谐,她早已深深地爱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
光阴似箭,昔日的光景早已不在。起初的时候,她对比疑惑不解。她开始四处走访,很久很久,始终找不到原因。她有些急躁,可又毫无办法。她不再喜欢周围的花朵,不再爱看空中盘旋的鸟儿,不再去山顶上驻足远眺……她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又是数年过去了。她的身体开始泛黑,四周还伴着一种酸臭的气味。最初纯洁美好的净土已经消失了,剩下的只是死一般的沉寂与悲哀。她说,人类在这个世界上破坏的东西,远比它创造的文明要多得多。
而她,只能长长的叹息,久久的哭。
梦,醒了,还是深夜。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下来,能听见的只有屋檐上水滴下落的声音。窗外的树仍是树,花仍是花,天还是天,可它们却是被污水洗涤过的,失了颜色。
周敦颐曾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古来万事也不过是东流的水,一去不复回。很多时候,我们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世上,纷纷扰扰,复杂多变的事太多了,谁有能真正出淤泥而不染呢?
我不知道前方的路还有多远,却早已坚定地走下去,一直,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