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的旅人，都想着家里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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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点如潮水逆流 唯独心声不息

文 | Ada

在车站等了两个小时，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北方深秋的夜里，温度已近零下。等到又一批旅客零零散散地开始出站，才看到掉漆的公交车晃晃悠悠的开过来。滴！刷卡成功。美丽姐哆哆嗦嗦上了车，这个小城她已经很久没回来，大致算算，自从大学算起大概有五年了。小城里还记得她的，公交卡算一个。

这次回来也不是一时兴起，小城里最后一位亲人去了，警察通知她回来参与遗产分配。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尽管这是她五年前逃离的地方。

每次坐夜班公交车都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美丽姐不知道车上的乘客来自哪里去往何处，只想着这夜车如果一直开下去就好了，路过无数个站点，没有尽头。可世上从没有这样的好事，没有不散的宴席，正如美丽姐曾离开这座城，就像如今要跟亲人告别一样。她最讨厌跟家里的亲戚打交道，这次回去想必又是一番腥风血雨。高中时候爷爷去世时，几个姑姑就闹得不可开交。

“如果世上真有无穷无尽的事，那便是苦难吧。”美丽姐靠在车窗边摊着身子，眼睛瞟到窗外一片灯火通明，那是她高中时期的母校，此时此刻想立马坐在教室里伏案学习，好想漂泊无依的人生可以在这一方天地里安定下来，结束浮萍般的人生。她总说在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没有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一个急刹车，美丽姐惯性地前倾，思绪骤然抽离。快到家了。从公交车上下来，不自觉地紧了紧身上的风衣，踩着高跟鞋往奶奶家的方向走去。家里的牛鬼蛇神应该早就从各方赶来，自己是最后一个。明明有五个孩子六个孙子，但她走的时候身边却没有一个人，也算是晚景凄凉了。

奶奶一直一人住在小城里，家里的孩子都在外地，逢年过节回来一次，其余的时间美丽姐无法想象奶奶是怎样一个人醒来，一个人睡去的，甚至倒在卫生间的地板上也隔了三天才被发现。心里掠过一丝难过，但很快就消逝了，在美丽姐心里她只是自作自受罢了。

这个家从来就没有一个家的样子，如今唯一一个联系的纽带也没了，反倒省略了以后家庭聚会的逢场作戏。美丽姐从小跟着奶奶长大，用她的话说从小就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十几年。

别人的爷爷奶奶都是溺爱孙子，自己的家人别说溺爱了，爱都谈不上。

小时候放学回家晚了错过了晚饭时间就只能吃冷饭，看电视只能跟着爷爷看他喜欢的体育频道，什么还珠格格，情深深雨蒙蒙这些当时红极一时的琼瑶剧跟美丽姐无缘，妈妈偶尔回家说的也都是抱怨奶奶对自己的孩子如何苛责…从那时候起，美丽姐就厌恶了这个没有温情的家，只有争吵和沉默的家。

思绪回到现实，听说奶奶留下的财产不少，如果自己也能分到一杯羹才不枉此行…正想着遗产能分到多少，父亲将一个牛皮纸袋给她，拍拍她的肩膀便打算赶紧赶回省城上班。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美丽姐觉得父亲苍老了许多，他现在没有了父母，大概才真的成为一个大人了吧，毕竟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尽到什么父亲和丈夫的责任。

短短的见面之后，踏上去车站的公交车。打开牛皮纸袋里面没有钞票、银行卡，只是几个破碎的三角形月饼，美丽姐心里一顿，这是以往每年中秋节家里都要吃的“团圆”月饼。每年奶奶都要把一个大月饼切开成十几份，分给家里的孩子，寓意一家人团团圆圆。从前在家的时候，奶奶都要亲眼看她吃完才能罢休。而她已经五年没回来，仔细拼接起来刚好有五个完整的月牙形，由于存放时间太久散发着一股油渍味。据她所知，每年都会有人有事推脱回不了家，想必收到月饼的人不止她一个…

看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小城景象，她想恐怕这次是要永远离开这个地方了，心里没有来时的解脱，反而多了一分不舍。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是父亲发来的短信：“以后别老在外面飘着了，常回家看看，天气冷了记得多穿点衣服”，美丽姐紧紧抓着手里的牛皮纸袋，心里再也无法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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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peppy，一位穿越古今的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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