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一半是折腾、一半是坚持

2021-01-03  本文已影响0人  不慌不忙岁月长

【十二年刚好是一个轮回——迎来、送往,遇见、失散,守护、放下,生活中一半是折腾、一半是坚持,充满了预设有序的周而复始和随机任性的新陈代谢,老调重弹中伴随着新曲谱韵。如果说,瞎折腾是在追求生活美好理想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无奈,那么,且以不苟且来保持对生活最起码的敬意。】

仇大同慨叹道:“谁说生活像被强奸?你说他看透了呢?还是没完全看透?这一波接着一波地折腾,分明是轮奸!”

年重九淡淡地一笑,揶揄道:“我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不知道你又在慨叹什么,打个嗝一股子骚气,你的岁月都用来养下水了?”

仇大同道:“嘴上在教育别人,其实是心里在安慰自己——因为你大约也知道公司里将会发生什么事。”

年重九道:“发生什么事都不稀奇,眼前这股子乱劲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但无论如何都要稳住心态,一日三省吾身、从不敢妄自苟且,未曾放过自己的自己对那个没有被放过的自己也只好一半是管教、一半是安慰。”

年重九大学毕业前在一次校园招聘会上向“大器集团”这家家具行业里著名的集团公司投递了简历,被当时负责招聘的仇大同看中,然后录用进公司的销售系统从区域市场的基层业务开始做起,中间历经磋磨、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做到了集团公司第四销售部的部长。

从年重九参加工作到这个秋天数起来已满十二年,期间时代进步行业变迁、企业兴衰风云无常、职场更是诸多恩怨是非与得失,但大浪淘沙淘不尽各种粉墨登场与黯然谢幕的繁杂往复,沧桑变幻变不完每日上演的耳濡目染与经历见证,年重九自觉早已被折腾麻木却又不肯苟且,虽眼里看惯秋月春风,但心中无法波澜不惊。

年重九是个复杂的人,仇大同说他是个花样男子——那种像花瓣一样,一瓣一瓣的多重性格组合而成的男子。

据说高超的人事工作者一眼就能看到人的灵魂,仇大同长期从事人事工作,看人时总带着一种审视的眼神,很多人说他过于挑剔、而且不好接触,但他却非常欣赏年重九身上带有的复杂气质、以及那些看似矛盾但又兼容的秉性,他觉得年重九颇有灵秀才气、又有点顽固不化,容易认真较劲、却也洒脱大度,性情温和随意、但又筋骨秀挺、崖岸峭峻,尚不满三十五岁,显得意气风发、且也老成持重。

年重九说仇大同是一个简单得有点任性、且一直任性地简单着的老男人。其实简单的人能懂复杂的人,复杂的人喜欢简单的人,所以两者容易成为朋友,年重九也非常喜欢仇大同这个职场上的前辈,以前曾调戏仇大同道:“你单纯得像白纸一张又浅又薄,历尽沧桑也不改本色,受尽揉搓后心里仍是平和如镜、只是被揉出了一脸褶子。”

仇大同道:“你说的像好话又不像好话,单纯也好、浅薄也好,简单一点不好?就像那些浪迹于险恶江湖的侠客豪杰,如果做不到游刃有余,便简单点只耍那三板斧就好。”

年重九与仇大同相差七岁,彼此却很交心,在一起时也少不了互相之间的斗嘴调侃。年重九经常调戏老仇,私下里开玩笑说自己跟老仇之间算是一种孽缘——被他招聘进了这个公司,这么多年来职场上磕磕绊绊的折腾也算是拜他所赐。实际上俩人之间毫无芥蒂,也算是一起共历风雨、相处甘之如饴十二年,而今秋,更是个多事之秋。

年重九笑道:“你刚才那顿牢骚发得莫名其妙,我也是虱子多了不知道哪里痒,你又听到什么风声了?春江水暖鸭先知,你们做人事的都是鸭性子。”

仇大同道:“秦山河要入阁拜相了,公司很快就会签发他的总裁任命书。”

年重九沉默了良久,喟叹道:“公司遇见困难并不可怕,就怕瞎折腾成困局。”

仇大同道:“困局也没那么可怕,可怕的反而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破局’。秦山河去年就做了个名为《破冰、破局》的经营改革方案提交给了董事长,并向董事长承诺一年内完成集团经营改革,并初步实现二百个亿的销售目标。”

年重九一哂,道:“秦山河懂经营?更别说改革了——隔行的门外汉,还没摸到北,玩点投机套路而已。老板会相信他所谓的破冰、破局方案和两百个亿的承诺?”

仇大同笑道:“他懂个毬破冰破局,他只会破处!名企里镀过金的嘴炮、江湖上流窜的骗子罢了。去年他到我们公司后,屁股还没坐热就开始凭借着名企里混过的出身指点江山,对我们公司的经营和管理到处挑刺、指摘弊端,净说一些他自己都听不懂的话,又像个蹩脚而不负责任的大夫一样,兜里揣一张治跌打损伤的药方子就敢到处给人看病,还总爱说别人病得不轻,还非要给别人治。他就善于先制造恐慌,然后大吹大擂地造势,再夸滔天海口、定宏伟目标,这种人,本事不大、胆子不小,敲着个破锣就敢搭戏台,现在他马上就要攫取高位,准备驾着竹排兴风作浪了。”

仇大同道:“现在的人都是孙猴子,给个天宫他就敢闹!秦山河在运营整顿和绩效改革方面有一套蛊惑人心的歪理,所以去年负责运营管理的刘善存和负责人事管理的我算是首当其冲,被他翻来覆去折腾得不轻。实际上刘善存已经失守了,他那个运营财务总监现在连财务版块都快要管不住了,运营管理的工作早就被秦山河带来的嫡系吴行之架空了。老鳖翻潭鱼虾惊慌,刘善存以及其他很多人是迟早要投降的。”

年重九道:“我在想公司去年下半年的那次运营版块人事大换血,吴行之大量地招聘所谓高端的运营管理人才——实际上就是他和秦山河在他们上家公司工作时的旧部属,然后又粗暴地裁撤我们公司运营版块的老员工,搞得整个公司乌烟瘴气。我知道你自然不会为虎作伥,但刘善存作为直管运营和财务的总监,态度确实很暧昧。”

仇大同道:“当横行霸道的螃蟹扛着伪正义的旗帜为非作歹,他就顺势变成了一个同流合污的软脚虾,太不争气了!去年秦山河和吴行之在运营管理版块打开缺口,把他们老东家那一套所谓先进的运营管理模式照搬过来,并把他们的嫡系队伍全弄进了公司。秦山河和吴行之掌控了运营管理的工作后又开始推行市场转型战略,搞他们‘破冰、破局’那一套,冠冕堂皇地下黑手、瞒上欺下行歪令,又瞄准了销售系统搞人事大换血。这里我们互相提个醒,他们所谓的‘破冰、破局’并不是为了公司的发展,而是给他们自己的职场道路破冰、破局,他们的套路就是四处开口子,大量拉帮凶,引洪水、推着新浪冲旧浪,在各机要岗位上填人铺路,然后他们再自己上位。打着替天行道的大旗却行鸡鸣狗盗之事,不踏踏实实地做实事创效益,位高权重全靠窃取,还敢说为企业改革甘心做商鞅、王安石,呸!什么玩意儿!”

年重九道:“他向董事长提出二百个亿的销售目标怕是用来鱼肉销售体系的刀俎——不合实际的目标配合上严酷的考核手段就是他进行人事清洗的绝佳伎俩。我们公司销售上现有的这点家底都还还不够他折腾的,还两百亿呢……秦山河……嘿!自从他搞什么破冰和破局战略以来,第一、二、三销售部的业绩已经是山河日下了,今年我这个第四销售部也开始撑不住了,我心里清楚颓势已成,销售溃败三月之内可见端倪。”

年重九皱眉道:“去年他一闹,我们第四销售部几个核心区域市场就变了天——他把他们那些所谓的运营管理精英派到市场上做市场督察员,简直就像是放鬼子进了村,那些人不专业,但却心狠手辣、贪婪无度,很多人借着市场督察的权力公然要求客户好吃好喝地接待他们,更有甚者竟然向客户索要钱物,得不到满足便无理取闹、胡搅蛮缠,那种见树踢三脚的作风闹得村村起火树树冒烟,搞得市场上一片混乱、客户不断流失。我们企业目前遇见的困难不外是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产品结构老化,另一方面是滞后于市场趋势的发展方向,搞什么破冰、破局,冰没破成反而雪上加霜!这尊神佛是谁请进咱们这个小庙里的?按说老板也是见识过风浪的。”

仇大同道:“我也搞不懂,虽说大厦将倾时自有英雄横空出世,但危机来临时往往也是小丑跳梁时,而他们就是忽悠企业的职场油子,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你看他越搞越乱,他却很坦然地说这是改革正规前的阵痛,你看他德才不配其位,他却自称极愿精忠报效、鞠躬尽瘁,到最终草包之态原形毕露前你还得让他折腾,企业就是舞台,总要有人登台唱戏。”

年重九说:“这还不知道是出什么戏呢,只怕要强奸我们这些听众的耳朵。”

仇大同说:“时间不够做正事,全得用来玩套路,眼下你我欲做听众而不得。你说我是鸭性子,但不论春江水暖还是暗流汹涌,旱鸭子都难免得下水——你我都是,以目前你我才智应该不至于淹死,但就怕看不到岸,我担心的并不仅仅是秦山河,而是他这种低级的偷梁换柱和瞒天过海何以能够招摇过市、高居庙堂的原因!难道世道真的变了?”

年重九道:“所以圣人历经修炼站在岸上,慨叹所有一切过往逝者如斯夫,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希望最终你我川上长叹,不要随波流走。”

仇大同笑道:“快哉即快活,我老仇怕个毬?他们还能把我怎样?属鸭的不是做鸭的,企业不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我也不是东倒西歪的墙头草。”

其实公司即将有重大人事安排的小道消息早已沸沸扬扬,已经不需要仇大同透漏。这个时代是一个渴望英雄的时代,却有着鱼龙混杂的世道,哗众取宠者常被奉为专家,故作高深者常被尊为大师,锦鲤潜行、杂鱼遇龙门,岂有不跃之理?重器轻付、德力不能承载,哪能不瞎折腾?

仇大同道:“下班后一起找个地方下棋去?心烦得不想回家让花姐看我的苦瓜脸。”

年重九看着自己办公室外面大办公区里的员工突然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心知有事,便对仇大同说:“确实不要把工作的情绪带回家,你且先回办公室,下班后我们到‘那时花开’茶馆里见。”

职场困境期就像是跑到后半程的马拉松,此时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但看看远处的目标,却一步都省不了,心中稍一懈怠,便产生出只期待结束不计较名次的念头。但想起莫遇君的鼓励,年重九觉得自己现在更应该挺直脊梁——有人会让你的生活和工作变得复杂,但自己不要搞成一团糟,好主妇不会、更不舍得把一锅乱粥煮糊。

年重九站起来活动下肩颈,清空杯子里已经泡不出颜色、烫不出香气的茶叶,重新泡上一杯浓茶,开始一件件思考、安排工作。繁乱的工作和生活压力偶尔会让年重九觉得体力和精力取用短绌,但人又像上满了发条的机器一样无法停下来。体力、精神,意志、心态,智慧、信仰,是一个人所有的力量储备,而熬困境就像挤牙膏,残酷时要挤出每一丝残存在身体里的力量,该有的修炼真是一分都省不得,惟有静心持重,年重九心想,但也该爱惜自己、锻炼下身体了。

临近下班时诸项工作已经处理妥当,年重九抬起头,隔着玻璃窗远远地看着秦山河紧锁的办公室,知道他出差在外去考察市场,心想他何尝不也是在熬?不过此人专爱收集一些肤浅的市场信息、不做调研分析便搞批判主义,又常引用一些哗众取宠的案头文章来作为理论武器,其用心可想而知,鬼知道他这次出差回来后又要抛出什么课题出来折腾。但学医不精一边翻书一边操手术刀的,偏偏能找到病急乱投医的。

年重九坐着养了会儿神,正准备收拾好桌面的文件下班,他的助理杨广原敲门进来,看上去一幅心思重重、满脸戚容的样子坐到他对面,道:“九哥,对不起,我要辞职了。”

年重九显得非常平静,仿佛早已经料到,泡一杯茶递给杨广原道:“喝口茶慢慢聊吧,怎么了?”

杨广原道:“我们公司有四个销售部,目前四个销售部的部长助理被吴行之裁撤得就剩下了我一个,我本不应该在眼下这个当口辞职,一方面我们第四销售部的销售工作现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另一方面是因为九哥你保着我,我更应该坚持着给你撑起这个台面,我现在辞职会引起很多谣言,也会给你造成工作上的困扰和压力,我也不舍得离开我们这个团队,但是我现在需要回家陪我父亲一段时间,他现在身体很不好。”

杨广原人品正直、精明强干,严谨的时候密不透风,洒脱的时候四边不靠,年重九非常喜欢这个小伙子。但是年重九心里也清楚,且不说杨广原父亲的身体原因,就是在公司当前形势下勉强地硬保着他、或者挽留着他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折磨。

公司从去年开始乱套,当时秦山河以董事长顾问的职务介入企业管理工作以后,吴行之主导的各种专项工作组便开始陆续成立、并到处插手揽权,公司内的管理、各部门的架构及岗位职能开始变得混乱。在这个背景下,有人选择了隐忍明哲保身,有人做了过江之鲫,也有很多人在闹剧中慢慢被边缘化,灰心失望地离开了公司。

杨广原也在去年秦山河和吴行之阴谋掌控销售系统时受到了冲击。去年秦山河和吴行之完成了对公司运营管理版块的人事布局以后,便开始计划对销售系统进行人事大换血,而他们的第一步便是由吴行之主导裁撤四个销售部部长的助理。

这一步看上去蛮横霸道,但却是老谋深算,符合吴行之的做事风格。在吴行之看来,一方面,能担任部长助理的都是销售部部长各自的亲信,裁撤这个岗位就是最强硬地试探各销售部部长态度和深浅的手段;另一方面,吴行之认为要收拾或降服销售部的部长,需先砍掉他们的左右手,部长的助理是协助他们管理销售的重要岗位,这个岗位一旦撤销,会在一段时间以内产生销售管理某些方面的权力真空,而吴行之可以趁机把这些权力移植到他自己组建的工作组上,以达到慢慢揽权、并钳制销售部部长的目的。

至于裁撤部长助理的理由——管他呢!吴行之向来觉得,如果每做一件事都需要理由的话,那多没意思?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所以吴行之这类人就只怕不要命的,所以尽管当时几个销售部的部长怨声载道,吴行之照样像拔钉子一样把第一、二、三销售部的部长助理逐个拔掉了。很明显是因为他们的态度不够,抱怨对恶人来说并不管用,而且几个销售部互相之间并不团结——就像一车人半道上遇见了抢劫,没人愿意自己是带头去反抗的那个,却只希望自己是损失最小的那个。

年重九却一直很强硬地保着杨广原,毕竟公司人事部没有裁员撤岗的明确文件,所以吴行之闹的这一出就不算个事,但偏偏刘善存是一堆烂泥,竟然在吴行之的指使下安排财务部门停止了对杨广原工资的核算和发放。

年重九干脆直接到刘善存办公室拍了桌子,当面指着刘善存责问道:“人事的事跟你运营财务有半毛钱的关系?人事部没解除企业和员工的劳资关系,他们就是在岗人员,你不发工资是遵守了公司哪项规章?”

刘善存一脸小媳妇的委屈和无奈,陪着小心道:“虽然公司新的运营管理制度中要求不再设置部长助理这个岗位,但是在职人员仍在为公司付出劳动,当然可以继续按月结算工资——运营管理制度和人事管理制度是不冲突的嘛!但是,这得打报告审批啊……”说完使着眼色用手往上指了指。

年重九看到刘善存那挤眉弄眼的样子,心中一阵鄙夷,心说你还是正经的、公司任命的运营和财务总监呢,现在竟然甘愿仰望一个狗腿子的脸色。

刘善存是蒲公英,风往哪吹他往哪飞,没风时就赖着。年重九每次见他都奸笑着打招呼道:“老刘忙不忙?”按年重九的话讲,老流氓不忙,那是因为不顶用了。刘善存也吃这套,每次必点头回道:“兄弟忙、兄弟忙,先走一步。”这种回应让年重九的问话听起来像“老刘,忙不忙?”若是刘善存回答不忙,那便真成了“老流氓不忙”了——而实际上,在工作上老刘已然是没得忙也不顶用了。

年重九拍着刘善存的办公桌道:“这种臊气事还要打个什么屌报告?人事和工资不是我管的事!谁的事谁去办好,公司有制度、国家有法规,我就不信这事管不好!”

吴行之和秦山河本就是些欺软怕硬之辈,被年重九这样一闹一吓唬,杨广原便算是留了下来。这一下便似戳了马蜂窝,第一、二、三销售部已经裁撤了助理岗位,三个部长便觉得心里很不平衡、又觉得脸上很不光彩,纷纷去找刘善存和仇大同吵点、闹点、抱怨点,又两头说着坏话、撺掇吴行之和年重九对立。

杨广原和年重九曾一度处在风口浪尖上,不止招来了吴行之的仇恨,更招来了其他销售部的孤立,他们这种态度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的一个笑话,年重九懒得去理会,杨广原也争气,工作上兢兢业业让人无可挑剔,一直站得直、立得稳。

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人心中总是害怕失去,一直惴惴不安地珍惜着,而到了要失去的那一刻,年重九竟然感到心中有一点点坦然。

年重九和杨广原在办公室里聊了很久,杨广原动了感情,几度落泪,年重九知道他不舍得离开,年重九更不舍得他,但是父子之间是人间至情,代表着太多——家族大业的交接、品格意志的传承、理想胸怀的延续……年重九也很感性,搂着杨广原肩膀轻声道:“明天我安排给你送行,你先回家好好陪陪你父亲,其他的一切我以后自有安排。”

第四销售部的员工下班后都没走,都在眼巴巴地等着年重九把杨广原留住——他们中大部分人不知道杨广原是因为要回家照顾父亲而辞职,只是很多人听说了秦山河即将升任集团总裁的消息,担心秦山河和吴行之更加得势了以后,年重九再也保不住杨广原。

杨广原刚从年重九办公室里出来就被大家围住了,一群人围着他七嘴八舌地挽留着,也探听着年重九的态度。杨广原向众人解释清楚以后,大家仍觉得心中不舍,围在一起迟迟不愿离开,一起聊着过去,聊着以后,聊着聊着就都笑了,笑着笑着又都沉默了。

年重九知道大家心中一方面有太多的不舍、另一方面也有着对未来的恐慌,而自己这只头羊能否为他们抵御秦山河和吴行之带来的狼群的冲击,带着他们继续前行?多好的公司和员工,多可惜……年重九心中泛起一阵愤怒、一缕悲伤。

离别就像是墨水,心间滴落一滴,便会缕缕散开,直到染遍整个心境,年重九心里又泛起了往事和那些旧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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