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2.20，土路

出门前，妈妈对我们说，我回来后我们就一起去散步哦。我和妹妹默不作声。

去外婆家之前，妈妈给外公打电话只会了一声要拿一只鸭子回去。外公连连摆手，不要。妈妈一进大门，坐在门槛边的外公就朝外婆喊，快准备起来，然后急切地拿走妈妈手里的鸭子下锅煮。妈妈哭笑不得，和阿姨说，和爸爸说，大家哄堂大笑。

在家呆的都要发霉了，出门晒晒太阳嘛，妈妈邀请我们。妹妹以做作业为由溜之大吉，我陪妈妈去，大衣里面是睡衣，脚踩着一双运动鞋就出门了，手机不带。

口罩戴着不舒服，一路上我不停地调整位置。这边人少，可以露出鼻子，妈妈说。鼻子不通气啊，我是用嘴巴呼吸的。那怎么我上个卫生间你就闻到了？我也不知道，大家在一块，都是我先闻到怪怪的味道。焚烧塑料袋，树叶，油漆味，氨气——上厕所的味道，烟味……

马路对面是一片小树林，在公厕前水泥路断了，树林里只有一条人踩出来的模模糊糊的小径，再往前走，就是一条土路，黄，干，厚实，我和妈妈并排走还有余地。

路旁是条河，有一段长满水生野草和芦苇丛，有一段波光粼粼，还有小鱼在游。你看，好大一只，妈妈指给我看。哪呢？那，就在那。哦，我看见了。之前和你妹妹出来走，也看见一条鱼，黑黑的，静止不动。我说是活的，你妹妹不信，非说是死的，拿一根长树枝去碰，鱼没动，我搅了搅水塘，鱼就游走了。妈妈站在河边看着那条黑黑的鱼说，鱼死了是会翻肚皮的。

有勤劳的闲不住的老人家开了几块菜地，有很可爱的四季豆，青青红红的番茄，长了虫洞的菜叶，刚出苗的嫩绿的生菜。没走出来都不知道这里种了这么多菜啊！我也想种。我挽着妈妈说。好啊，你去种。

还有很多很新奇的植物。光秃秃的树薯，不带一片叶，整整齐齐地排在田埂边。又干又长的秋葵挂在树上，打着卷儿。那是什么？秋葵。妈妈瞟了一眼。不对吧，秋葵有那么长吗？没摘风干了啊。几丛黄黄绿绿的低矮植株挂着一串串黄绿色的果实，风吹过来荡来荡去，很好看。小时候我和小伙伴经常去摘它们，妈妈说。

走着走着，渐渐偏了方向，拐到荔枝树林里。遇到一条小狗，妈妈拉着我，回去吧，前面有狗。我顺着她拉着我返回原路，不是吧，那只狗那么小。真的是一只小狗，看起来不具备杀伤力。想起来一件趣事和妈妈分享：儿时是不怕狗的，家里有养，邻里有养，上学放学路上到处是狗。后来大了，离家求学，狗渐渐遇的少了，反倒有点害怕起来。一日和妹妹去倒垃圾，路上闲谈，我信誓旦旦，我会一直保护你的。怎么保护？妹妹问。遇到危险我站你前面。然后有一只拦路狗，浑身脏兮兮，淌着口水，虎视眈眈，堵住了去路。我提着垃圾桶就往妹妹身后躲。妹妹控诉，说好的你保护我呢？

晚上看妹妹打游戏，玩钢琴块，手速特别快，反应力也快，很有节制，不是刻意的节制，是她自己游戏打了几局就不玩了。这些，她都做的比我好，很有活力的样子。我们一人占大床的一半，两个枕头垫在身后，两个头靠在一起，看着一个屏幕。她打游戏，我给她喂零食。

晚安。今天一想到这句话就有隐秘的温暖，是昨夜的目送，一个陌生人善意的评论：时光与你都很美。我回：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