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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灶(存稿)

2020-11-10  本文已影响0人  豆豆的游记
文/豆豆

      正月初六,一行人到外公家,已是傍晚。厨房里,一大盆鱼炖在煤饼炉上,“咕噜咕噜”沸腾着,飘出肆意的鲜香。

      灶台边,外公在炒菜,外公头发灰白又稀疏,绛紫色的脸和脖颈爬满了皱纹,微微佝偻着身体,此时被氤氲热气包围着,手持锅铲,眼神凝聚大铁锅里,认真庄重而对烧菜这件事又极其得心应手。坐在灶头的外婆正在往里面添柴,灶膛里噼啪作响,燃烧着熊熊烈火,映射得外婆苍老松弛的脸颊一片红光。

      两位老人熟知家中每个人的口味爱好,每次回来,总少不了腌菜炖鱼。门前有一方大水池,原先是放造新房剩下的石粉,但那是很久远的事了,现在专门养鱼。鲫鱼、鲤鱼、白鲢,偶有黄刺鱼、泥鳅、小虾等活物也往里放,都是自家人从别处鱼塘钓来的,放池里养上一段时间再吃。将大鱼打捞上来,约摸是胖头鱼,品种我是分不清的,好吃就行。将鱼洗净切块,倒进大铁锅翻炒,那一声延绵漫长的“兹啦”声,还伴随着浓郁的菜油香,味觉神经被刺激得如同爆发的火山,岩浆裹狭着饥饿喷涌而出。佳肴已浮于脑海,却不得进食,还得等鱼鲜味慢慢熬出来,所以看做菜简直是种生理折磨。可是那方灶台却有一种凝聚的魔力,将我们这些长大却没长大的孩子拥在一起,每每此时,总有一股知足的暖流袅袅升起。

      不过外婆经常做豆腐,也用大锅。泡发一晚的黄豆磨碎,再加工成豆浆,倒进锅里煮,去掉浮沫,加卤碱后盖上盖子,十几分钟后便成了豆脑花。这时候家里三个小孩早就一人一只碗候在一旁,垂涎欲滴。外婆将豆脑花舀到纱布里过滤,最后舀出一大勺在我们碗里一一分过去,新鲜出炉的豆脑花豆香浓郁,嫩滑如脂,加些自制辣酱和山西陈醋,简直珍馐美馔,妙不可言。吃完我们得帮外婆做些活。做豆腐的器具又多又重,外婆是好强之人,笨重的大黄桶一个人“坑次坑次”扛起就走,瘸着走。早年我们要帮忙抬,她直截了当:“不用,我抬得动,你们去玩。”这些年也总不服老,会把我们唤过去,“你抬那边,吃不消就歇一下。”一起抬却从不落后。

      大半天做好的盐卤豆腐,刚切开就会分给邻前屋后,往往收获颇多好评。平日也被唤去这家田里拾把香菜,那户人家摘根青瓜,土灶里一翻炒就是一盘脆嫩油绿的健康蔬菜。

      厚实的土灶,始于泥沙,铸造成形,不声不响却散发着生生不息的烟火气。

      年前家家户户都要进行一番大扫除,门窗墙角统统不放过,土灶清洁也是一大工程。经过一年的烟熏,灶台油垢乌黑,积满灰烬的灶膛也需要清理。一些信奉神灵的人家会在灶台上贴灶神画像,此时画像已旧,面目黝黑。古传腊月二十四,灶君朝天欲言事,人们送君醉饱,贿赂灶神。便流传下来辞灶时用稻草为灶神扎一草马,为了让他“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用一块黏稠的糖或糕粘在他嘴上,以使其“嘴甜”,然后和草马一起烧掉。年三十贴一副新画像请回灶神,灶君下界要清点名册,家庭成员都应回家过年,以降吉祥于全家人。

      虽没有特别信奉的神灵,听过些古传故事,真真假假都没有得去定义,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些信仰,于是也该用敬仰敬畏之心对待。

      人生在世,没有劳作就没有五谷丰登,没有德行就没有感恩之心,没有生命无须谈及灵魂。原来每一天,都是熠熠生辉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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