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夜深人静时

又到夜深人静时，一觉醒来后，辗转反侧，再不能入眠，耳畔总是隐隐传来火车的轰鸣声……

"鸣……呜呜……"随着一声汽笛响起，"咕咚、咕咚"的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也有节奏的响起，有时候这声音先慢慢地响，然后越来越快，最后几乎连在一起地由近而远渐渐消失，想必这是由南京站发车开走的一列火车。

有时候，那声音由远而近，越来越响，越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这，躺在床上的我也能猜得出，又一列火车进站了。

有的时候，火车"呜……呜……"地拉着汽笛一声声长鸣，车轮压铁轨的声音"咕咚、咕咚、咕咚、咕咚"地连续响动，快而匀速。"又是一列过路车。"我躺在床上，对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暗自嘀咕。

那时候的南京城还算古朴，三层楼的房屋已经比较高了。我们在位于将军庙的中央新村三楼家中，朝着南京火车站的方向望去，不仅远远可以看得见火车站这一当时还属于建筑中的庞然大物，还看得到火车来往时拉出一道长长的滚滚浓烟。

这还不是我对火车最久远的记忆。真正最久远的印象，那是奶奶带着我，乘坐在火车上"咕咚咕咚"地行驶了一段时间。然后火车又开到了大轮船上面，车窗外已经不是树木、房屋和土地，而是一片混沌沌的江水。时不时的，有人在窗外的船舷上走来走去。

至于奶奶带我乘这躺火车去了哪里，我已全然不知，只是几十年来一直对"火车一一轮船一一江水"这道方程式怀揣不解与困惑。

这个不解与困惑，终于在不久前本地一份报纸上找到了答案，南京确曾出现过火车上轮渡过江的经历。1930年12月1日南京开建火车轮渡，同年10月22日正式通航。到1968年10月，南京长江大桥建成开通后，所有的客车及直通货物列车都改道从长江大桥通过，只剩下非直通的货物列车由轮渡过江，南京轮渡于1973年5月5日封闭停航。这些史料足以证明，记忆中的乘火车上轮船并不是我的记忆错乱，也不属于幼年时的我想像力过于如梦如幻。

时光飞逝。后来的火车渐渐不再喷吐黑压压的浓烟，而是云一般的白雾。呜笛的声音也不像小猎兽那样又急又凶地怒吼，而是如同有个巨人温柔地喘歇了一口大气，"嗡……"地一声，就开过去了。

时至当今，火车又经历了动车、高铁，即将再进入磁悬浮时代。如今的火车再也不用火，因为它们早已脱离了燃煤的原始动力时代。行驶不冒烟、跑动不用吼早就成为火车发展的现实，从前那种要么不跑、一跑就叫的铁家伙们，现在个个成了风姿绰约、温婉雅致的哑巴车。

(注：图片全部取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