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闺女 （1） - 草稿

        1. 大哥该说亲了

        李久珍今天终于可以起床下地了，一家人都为她高兴，虽然她是个有点傻乎乎的小女孩。

      “大哥，我也想跟你们去地里干活，我躺不住了!”久珍怯怯地请求大哥李久壮。

      “老闺女呀，你从房坡上摔下来，腿虽没有大碍，但是还是要多养养才行啊！万一落下病根就受罪了。”听到小闺女想去地里，李久珍的便宜娘张氏忙好言劝阻着。

      “娘，我知道要多养养，只不过实在太闷了，要不您送我去二妞家做针线也行啊！”久珍又跟张氏撒起娇来了。

        心疼闺女的张氏不忍心再次拒绝，只好应了她，回过神来才觉得自己这个小闺女好像脑袋忽然变得灵光了不少。

      自己琢磨着莫不是久珍摔一次因祸得福，开了窍了？心有此念的张氏越发留意起来闺女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了。

    恍然不知张氏心里变化的李久珍只一味开心她的目的达成了，雀跃地去拿了针线篮，抓了一大把张氏炒得焦黄的豆子装在自己缝的荷包里。

      张氏送了久珍去了二妞家便下地去了，久珍隔着窗户一直看到她的身影消失才回头和二妞说笑去

      “二妞，给，尝尝我娘炒的豆子!”久珍笑眯眯地从荷包里拿了豆子递到二妞的手里，二妞忙谢过便开心地吃了起来。

      这似乎还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越是最底层的农人越是穷苦，刚来这个世界不久的李久珍也只能看到自己家和二妞家的大致情形。

        不够吃饱却也饿不死的粟米，更别提豆子花生芝麻之类的，稍有富余并且特别疼孩子的人家才会留一点给孩子们做个零嘴解解馋。

      自己家有几小袋的黄豆和花生芝麻，而她来了两次二妞家却没有见到过什么零嘴，足可见她家可能比自家还要拮据些，因此二妞不停地绣些帕子，荷包之类的拿去卖来补贴家里。

      李久珍不是单纯想来找个伴说话，她其实是想来学学刺绣的手艺，多一个谋生的手段也顺便多了解一下这个社会的情况。

      李久珍虽然前世是个现代社会的女孩，但她却喜欢书法，刺绣，古装，以及一切和古典有关的，只是造化弄人，她基本什么都不会，也没有什么机会学习，整日不是辛劳地工作挣钱，就是心情不畅快地为各种琐事烦恼。

        二妞虽然是乡下的手艺，但只要是比自己好就值得学习，张氏理家不赖，但是女红还是差多了。

      “二妞，这个蝴蝶用平针绣的话总觉得不够好!”久珍把昨日在家绣好的蝴蝶给二妞看。

      “你别着急呀，你还要把平针绣多练练才能学别的。”二妞笑眯眯地答道。

      “嘿嘿，我是有点心急，我也想像你一般能绣的好，做个绣活换点钱也好呀！”久珍解释道。

      “虽说是能换些钱，但你一家人都疼你这个唯一的姑娘，你也不必像我天天没完没了地做针线活呀!”二妞不解道。

      “我大哥也该说亲了!”久珍轻轻地说。

   

    2. 过好日子

      惦记着给大哥说亲挣点钱的久珍按捺下心里的躁动之气，跟着二妞用平针绣绣起了花草。

        一早上的时光就在俩姑娘的清浅的话语和细柔的针线里飞逝而去了。

      约摸快要晌午了，久珍让二妞送她回家，她虽然腿不是很能用力，但到底也没什么大碍。

      二妞送了久珍便急忙回家继续做绣活了，久珍只进了灶间烧水煮饭。

      等到晌午了，一家人才从地里回来。

      “爹，娘，大哥二哥，你们回来了！”久珍端着一盘子葱花烙饼子从灶间里出来道。

      “珍儿怎么还做饭了，腿都没好利索呢！”大哥李久壮忙放下锄头去接久珍手里的盘子，久珍忙躲开了。

      “大哥不用帮忙，我不累，你快洗手吃饭了!”说着便进了堂屋。

        “娘回来做饭就是了，别再自己一个忙活了，又要烧火又要做饭，打小就没让你一个人下过厨！”张氏见着小闺女居然一个人做了一家子的饭，心疼了。

      “娘，我这不是没干什么重活嘛！看人家二妞又是做绣活又是做饭洗衣的，你们都下地干活了，我只不过把生的做成熟的，累不着我!”久珍忙解释道。

        “珍儿她娘，快来尝尝咱闺女做的饼，好吃!”李久珍的爹李若愚已经坐在堂屋桌上吃起了烙饼。

      张氏觉得他爹看闺女什么都好。

    “是好吃! 珍儿真是心灵手巧啊！”二哥李久卓也夸赞了起来。

      张氏有点诧异，珍儿的手艺还能再得一人夸赞，是真不错么？

      “娘，我去端汤，你坐下吃饭吧!”久珍心疼娘累了一上午，招呼道。

      “娘和珍儿都坐吧! 汤我已经端来了。”大哥用木制托盘端来了几碗汤。

      “好，今儿我可要好好尝尝我闺女的手艺啊！”张氏忙坐下拿了一个饼喝了一口汤。

      “怎么样？娘?”二哥微微一笑问道。

      “真不错！我珍儿做的这葱花烙饼又脆又香，这个汤也可口，只不知道我儿怎么做的?”张氏笑问久珍。

      “娘，我还不是看你平时做的方法学的! 这个汤我是听二妞说她有一回上集市上吃过，有豆芽，粉条和肉沫，青菜煮的，只不过咱们家里我只找到了猪油渣，我在房后菜园子里拔了萝卜和蒜苗!”久珍也是欢快的模样，心下觉着自己也能为家里出一份力了。

      一时茶饭欢愉，饭后娘让大家都歇了个子午觉，平日一家忙完地里活张氏还要做饭，等吃完也晚了，又得早些去地里忙活，没时间歇歇。

      歇完觉起来一家子男丁都要继续去地里忙活，张氏则起来照料新孵出来的几十只小鸡。

      久珍听到众人起来时也早已起了，正在厨房里熬好了绿豆汤，拿瓦罐装了让哥哥们提着好解渴。

    等爹和哥哥们走了，久珍拿了针线搬了小椅子坐在阴凉处和绣针继续较量起来。

      “珍儿，现在正是夏忙，娘要去村东头的李屠户家打点猪血和杂碎，给隔壁的下李村你姥家送去，你自个呆家啊！”张氏喂完了鸡就提了个篮子准备出门。

    “娘，也带我去看我姥姥姥爷们呗！”久珍摔跤昏迷中也承受了前生的大部分记忆，所以对于家庭关系倒也十分清楚。

      “你个傻丫头，你腿没好全，娘可不敢让你走那段坡路，坑坑洼洼地，忒不好走了!”张氏道。

    “那好吧！我过两天再去好了，娘你早点回来啊！”久珍虽然有点失望，但也很放心上，继续笑眯眯地绣花草。

        等张氏走了，大门关了，院子里很寂静，久珍抬头打量着这个小院 。

    一个土坯的低矮院墙，破木头门，进门后左右手边都有三两颗果树，只不过盛夏里果子还未成熟，青梨尚小，杏儿还涩，栆倒是快红了，不出几日就能吃了。

    然后就是三间正房，中间是堂屋，平日里吃饭待客的地方，左右两间厢房，西边的久珍一个人住，东边爹娘住，两个哥哥住在正房两边的小倒座里，可见重女轻男啊！久珍抿嘴想着。

      后面就是一大片菜园子和几处牲畜的窝棚了，只都是空着的，单养了些小鸡仔，看样子猪是养过的，许是卖了给自己看病了吧？这年头穷人是吃不起药的，自己这一伤给家里也拖累的厉害了罢。

      想到这里，久珍就起了雄心壮志了，一定要想办法过好日子才是!

3.吃货上门

    想着要成为励志经典的小久珍正发着呆，就听到了一个大嗓门。

    “张嫂，张嫂在家吗?”一阵敲门声随之而来。

    久珍小姑娘忙扭着她九岁的小身体去开门了。

    一开门便见一位浓眉大眼的妇人，头上攒了个银攒子，穿着深绿比肩，墨蓝襦裙，看起来甚是爽利。

    久珍搜索记忆却没有，只好问道:“您是找我娘?”

      “你是张嫂的闺女吧!你们娘俩活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张嫂在家吗?”妇人说话极快。

    “我娘不在家，不知道您是哪位啊?”久珍是个天生说话就慢的，俩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出于前世防备胆小防备的心理，久珍不敢让她进去，小小的身子只堵在门口。

    “你叫我杜婶就行，我是大杨村的，上次你娘托人捎话让我给留意一下合适的姑娘好给你哥哥说亲呐！”杜婶抿嘴一笑，对个小姑娘说这个怕臊着她了。

      谁知久珍赶紧让她进门坐，还去端了一碗放凉的绿豆汤请杜婶喝。

      “杜婶，这么大热天，您走这么老远来真是辛苦了！快喝碗绿豆汤解解暑吧！”久珍端了绿豆汤拿了蒲扇递给杜婶后就坐在了对面。

      “杜婶，不知道您给我大哥哥要说怎么样的一个姑娘呀？”久珍端着针线篮问道。

    “你还挺关心你哥哥的，还要打听这些呀！”杜婶看着一脸关切的久珍调侃道。

      “瞧您说的，我哥哥我能不关心呀！我娘去下李村了，今儿天黑才回来呢，您跟我说了我好告诉她一声啊！”久珍道。

    “那行，我看你这个小闺女脑子也灵光，跟你说了你准记得住!”妇人便把姑娘家的大致情况交代给了小闺女。

    送走杜婶没多久，李屠户家的兰丫头来送了些张氏买的猪血猪骨。

    久珍拉了兰丫头到灶间喝绿豆汤，边聊天边处理骨头，久珍力气小，兰丫头虽然名字取的极为淑女，但实则是个女汉子，一把拿过久珍的砍刀笃笃剁起来，一会儿便把一大条的腔骨剁好了。

      “兰丫姐姐你可真是厉害呀，剁的真专业呀!”久珍由衷地赞叹道。

      “什么专业?我咋听不懂呀久珍!”兰丫边帮久珍洗骨头边问。

      “哦！我的意思是呀，你剁得特别好，你看着骨头，大小都一样哪!”久珍忙解释道。

      “原来是这个意思呀，这有什么呀，我天天帮忙卖肉，没有我不会的呀！”兰丫说。

      “咦？兰丫姐，那你一定会做香肠吧？”久珍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兰丫。

      “香肠?”兰丫疑惑的问，“什么东西呀？我倒是从来都没听说过呀!”

      “我也是听人说的，说是把肉怎么做成一根根的肉肠，各种味道都有，香极了!”久珍这么和兰丫解释道。

      “那你是知道做法了？”兰丫脑子很活。

      “大概知道，想做好吃还得多试试才行!”久珍毫不谦虚地道。

      “听你说的我还真馋了，什么时候给我做点呗！”兰丫举着胖乎乎的小脸跟久珍还撒起娇来了。

      “兰丫姐姐，你要吃自然是没问题的，只不过还是要等天冷了做才不容易坏，那东西不禁热，容易坏，但是冬天不一样，可以多多的做些都不会坏的!”久珍边说边觉得这是个商机呀！

      “那我就只能等到冬天啦？你可真是的，害我要从大夏天等到冬天才能吃上呐！”兰丫佯装生气地说。

        “哎吆，姐姐别着急嘛！你想吃好的我还有别的招呢！过几天我腿好利索了你带我上山去寻些鲜货，保管给你做的好吃呢!”久珍笑眯眯地安抚着兰丫。

        “那好，我就等你给我变出点好吃的来啦！我一说要吃好的我妈就是蒜苗炒猪肉，吃的我都太够了!”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兰丫对着无比馋肉的久珍吐槽着。

        久珍心想，我想吃顿红烧肉都不能，娘也是不知从哪抠出一点铜板来买了骨头猪血想着给我补补，你还在这吐槽呢！真是“何不食肉糜”的典型呐。

      心里嘀咕，嘴上却说道:“姐姐你是不知道猪肉怎么做好吃，其实做好了保管你吃不够的!”

      “我看你把这骨头先用水煮一遍去掉血沫就知道你烧饭必然好，等你大好了去我家烧烧猪肉给我尝尝呗！”兰丫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吃货。

      “没问题呀兰丫姐，你只要准备好食材调料，我就试着给你做个不同的口味儿!”久珍还挺稀罕这个女汉子似的姑娘。

      两人在灶间你一言我一语说笑倒也觉得时间过得极快，久珍刻意问了些卖肉的经济学问，兰丫大大咧咧有问必答，还真让久珍学了不少东西。

4.

      从下李村回来的张氏看起来有心事，久珍试探问了两次却说无事。

      晚上做饭时娘却有些走神，差点把黍米粥煮糊了，还是久珍忙添了水才不至于糟蹋一锅粮食。

      “娘，您今天累了吧？”

      “啊？哦！娘不累，倒是你今儿后半晌也不歇歇，把骨头汤都做得了，还给烧了这么些子排骨，娘还怕把我的闺女累着了呢!”张氏心疼又欣慰地念叨着。

      “女儿怕您回来晚，爹和哥哥们干着重活，吃食上要跟得上，这也不过干一会儿歇一会儿的，兰丫还帮我剁好了骨头呢！”久珍说着突然想到了大杨村来的杜婶，赶紧跟娘汇报道，“今儿您走了没多久就有一个大杨村的杜婶来了，她浓眉大眼，个子比娘要高半个头，她说是给哥哥相中了一门亲，是他们村的一位姑娘，今年有十六了，人能干，相貌尚可吧！性格温和，是家里的老大，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我问杜婶那姑娘平常爱做些什么，待人接物如何，可她说让您去她那儿跟您细说，可能怕我说不清吧！”

      “好，娘知道了，珍儿去叫你爹和哥哥们吃饭吧!”张氏看起来兴致不高，淡淡地同久珍说。

      久珍去喊了大伙开饭，爹看见有红烧排骨，让久珍去拿了几个酒杯，要喝几口浊酒解解乏。

      夏日里旱地要割麦子，拉麦子，打麦子，哪一样都不是轻省活计，过不久还要种水田，所以村子里家家户户的吃食上再不是平日里的两餐杂粮面，稀得能数清米粒儿的粥，而是尽量管够的白米白面，肉食鸡子也是隔天就有，有了油水才有力气，可是今年因着九珍病一场花了一大笔银钱，所以吃食上着实差了不少，九珍唯有变着法子做饭才能过意得去。

        因今日排骨做了汤和红烧的，久珍便在汤里放了许多萝卜块，并撒上了绿油油的蒜苗香菜，又配了白面蒸的馒头来做主食，因想着自己的小身子骨需要多休息便也没有逞强多做几个菜，就这样实惠的一大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