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10月27日,一封发不出去的分手信
我记得我最后一次去接你那天,你对我很冷漠,你问我为什么变得这么粘人,我说,我现在还能抱到你,但是以后想抱你的时候就不能再抱到了。其实那个时候我哭了,好像是从未来的某一天穿越回去的。我那时心里面就有一种很清晰的认知,那就是我们终会走散,但是我不知道是哪一天会让我狠下心来和你告别。
除开太久远的矛盾。我记得是四月的某一天,我们聊未来,你讲未来你会为了自己的事业打拼,然后再考虑去成都找工作,你在谈论这件事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俩走不长远了。那天我也哭了很久,你或许不知道我为什么哭泣,但是女性的第六感,总是很准的。我们俩的大多数矛盾,就在于我把你幻想成一个很爱我的人,而现实中的你让我觉得很有落差。
当你很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有一种很强烈的占有欲,会避免任何一个可能和她走失的机会,但是你却能很从容地规划你未来若干年和她分居,那必然是因为,你心里还想着和别人的可能性。事实就是这样,当我看到你能那么坦然坐在我旁边和所谓的学姐热聊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爱错人了。
但是那个时候,我除了心痛,真的不能很痛快地离你而去。我习惯了夜晚和你从实验室走回宿舍地那一段时光,纵使我需要一个人逆着人群走到信智楼。我曾无数次想,为什么这条路这么长啊,为什么路过的人那么多啊,但转眼接了你我们回去的路上,我又觉得,还是挺短的,怎么三五步就走出去了呢?你用力地砸门,把我一个人留在研习室的那天晚上,我在里面哭了很久。我很希望你能回来,安慰我,告诉我你错了。我等了好久,等到图书馆要闭馆了,我就走到对面那条安静的路上去,我感觉我难受地喘不过气来,就蹲在地上,想自己应该怎么让自己好受一点,我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倾述的人,我感觉世界都在背离着我。蹲了好久,直到哭到鼻塞,大口大口喘着气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腿麻掉了。我又挪着去旁边的石墩上,坐着。我可以感觉到周围的人在打量我这个埋着头怪异的人。我那时竟然还期待着你,来问询我,发现我,安慰我。我穿着薄衣一直等到十二点,终于才往回走。
我至今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那天以后,我还是和你复合了。那时候我想的就是,我想要找到,你还深爱我的证据。但是我太累了。我也太傻了。你真的深爱我的话,又怎么可能那样对我呢?你可以毫无顾忌地骂我,甩掉我,我想要的温柔和爱,一样都得不到。记得我生日那天吗?我中午很饿很饿,但是我没有带饭卡,我不敢找你借饭卡。我穿得很少,窗户的风就那么对着我吹,我说自己好冷的时候,眼泪就流出来了。我还想开心地当个寿星,我忍着不让自己大哭,但是心里觉得自己过得像个乞丐婆,想向你讨个好也被拒绝了。
最近网上流行劝诫女生不要恋爱脑,就是王宝钏挖野菜的梗。王宝钏本来是个宰相千金,为了一个穷小子,苦守寒窑十八年,最后还换得负心汉的猜忌。我一直被别人说恋爱脑,把爱情看作了天,才惹得自己一身伤痛。没有遇到你时,我一直都是被爱环绕着的。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才知道人还可以被这么刻薄地对待。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被心爱的人践踏。每次你伤了我的心,我就躲着哭,但是见到你,还是尽力地让你知道,我还是爱你的,希望你也能爱我。你只要稍微对我好一点,我就会开心一阵子,你还是爱我的,我又计划着我们的未来,但没过几天,又会因为一点小事,你冲我发脾气,我又陷入了情绪低谷。
后来次数一多,我就会思考,我还要过这样的生活多久?一个在爱的世界中长大的小孩,为什么要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仅仅因为你是我的初恋吗?可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知道你家的情况,没有太多经济基础,但是我想,只要我们都努力,我能够从你那里得到幸福,我也不在乎那么多。但是我错了,你根本不爱我,不在乎我的喜怒哀乐,不关心我的温饱,你从你的家庭里就没有得到过细致的爱,更不会懂得去爱我。有一段时间,似乎全世界都在劝我,我能接受到的每一条信息,都在告诉我你不是合适的人,但是还是犟得跟驴一样,直到你真的把我伤成那样子。
你曾经说,就你跟公主一样,你先看看自己值不值得我的爱。长这么大,知道自己是个平庸的人,既非聪明过人,又不是美貌动人,但是我一直有一颗赤诚的心,我的身边的人从来也没有伤害过我,大概也是这个原因。或许在你看来,每天晚上接你回来只是很小的一件事。但是我本来是习惯每天九点多和家里打电话,走回宿舍,洗个十点多的澡,然后躺在床上,看点轻松的内容直至睡觉。为了接你,我不得不取消和家里的电话,我在图书馆坐到11点,然后再去接你。有时候我本来很疲惫,早早地洗漱上床,看到要到时间了,担心你失落,我还是起床穿衣,来接你。我给你带围巾的那一次,是自己冒着寒潮赶回宿舍,拿上卫衣围巾手套,我室友要睡了,她说这么冷你该不会还要出去吧?我只是笑一笑。说是来吃零食,只是一个幌子,我试图把气氛变得生动活泼一点,其实我特别希望你能在我每天走向你的时候,给我准备一点零食,这大概才是双向奔赴吧。但是我不敢做这样的梦,因为太细节的期待很没有意义,现实无法触及只会增加失落。我们有很多观点不合的地方譬如我想你多陪我逛几次街,我们多去外面玩几次,青春就那么几年,多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但你不喜欢,我就在心里建设,不要做麻烦你的事情,我就不提了吧。无数次饿着肚子等到你的饭点再和你吃饭,为了避免你吃完等我,我吃饭的速度越来越快,我不喜欢去二楼吃那种没营养的加工食品,但你喜欢二楼,我就保证半数以上在二楼吃,刚开始的时候甚至每天都在二楼吃。你喜欢吃香蕉,我就买了好多香蕉,等香蕉捂熟了再拿给你。我本来想去接你的时候拿给你,但是你去打球了,然后自己走回去洗澡,我在图书馆等了两小时只好自己拿着香蕉回去。我把你每一个爱我的瞬间都记录下来,聊天记录也舍不得删,总以为我们会有好多年。我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那么爱你,可能是因为自己一直单身,好不容易遇上爱情,总想好好把握,不能把你赶跑了。别人告诉我,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应该怎样怎样,我就解释,你不知道那些,我也不在乎那些。直到我真的亲眼目睹了别人的爱情,才知道原来大多数女孩,是可以那样被人关心和疼爱,理解和尊重。
但是我相信,我从你这里得不到的爱,未必不能从别人那里也得不到。我对你的爱,也不是非得给你。我渴望着爱人,也渴望着被爱。我希望和一个人相濡以沫,相伴到老。他会把我牢牢牵在手里,抱在怀里。我是一个普通人,我爱的人他也会是一个普通人,但全心全意相爱的两个人,就足够了。
如果真的遇不到,那就算了。大概就是人这一辈子的遗憾吧。之前的这五个月,我过得很艰难,我总想,为什么你要那样伤我的心,为什么你不多爱我一些,让我有勇气和你走下去。从现在开始,我要忘掉你了。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不一样的人群,只是不合适罢了。你去找一个和你契合的人,我也去找一个和我契合的人。过去的事情,应该要翻篇。
主动遗忘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虽然你看起来也有难受的时候,但肯定是不及我的,谁让我太重感情了呢?几个月来,我有几次解脱,第一次是你六月删了我那次,本来我分手的事情谁也没告诉,狠不下心来,但你做到了,那一瞬间的难受,我终于认清了你。再就是上周,我发现你删了我,我知道大概是因为想起我让你觉得心烦,你想向前走了,我又解脱了。
其实世界上很多事情,没有什么因果。有的人生来就是含着金汤勺,人生顺风顺水,遇到的大多也是善人,爱情如意婚姻顺遂。而穷苦的人,即使有着一颗真诚努力的心,也可能遇到糟糕的人糟糕的事。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自己能不能找到人生最美好的伴侣,哪怕投入100%的爱,未必就能收获100%的美好。和你分开以后,或许有一个比我更好的人去爱你,而我也或许找不到合适的人。但实在无须做这样无用的假设,遇得上就好好把握,遇不上就过好自己的生活。没错,我现在就是这样想的。
分手之后,你大概认为我很恨你吧。有时候是的,但是也不全是恨。如果没有你,我大概也不会很快进入爱情里,去体会那些开心和苦涩。但是我确实因为你,拒绝了一个更好的人,还有一些可能的对象,当然那个时候我也确实分不出谁更好。怎么说呢?如果你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就好了,我真希望自己留着对爱情的纯粹,遇上一个更值得的人。
总之,我这单方面的告别信就写到这里吧,我要坐公交车回宿舍了。也许后面还会写,但最好是不写了。我对你没有别的祝愿,就是希望你以后做一个善良的人,一个真正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