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笑假哭》4.骄傲

      青春是一场世故萎靡却欲望爆炸的事故。十七岁醒来前，所有的哭笑都是假借来的；十八岁失眠后，一切的笑哭都是虚假的了。将这些感触写一封书，送给我自己，以为是感动得一塌糊涂，有一天却发现，是假借了时日，不笑也不哭。

      周五，返校测验的各科成绩已经出来了，邹万寰考得还不错，只是年级排名还没公布。

　　琦瑶把班上前几名的成绩估计了一个遍，兴奋地摇着万寰的手臂说“第一名!第一名耶!”

　　“还有十六班呢，第一哪有那么容易考!”万寰说这句话并没有过脑子，但她早已经习惯这种故作谦逊的表达，尽管她内心充满了骄傲，至少也是喜悦。

　　“我不管，不管!大学霸这周末必须请客哈!我要吃学校外面新开的石匠火锅!!”

　　“好!好!”万寰答应着琦瑶，用慈母般的目光温和地看着眼前这个傻孩子。琦瑶并不嫉妒万寰考第一，倒是万寰羡慕琦瑶那般真性情，那个最真实的她自己，和她因为害怕而矜持的真实。

　　说是琦瑶想要万寰请她吃火锅，其实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下周三就是万寰的生日了。琦瑶急着去给万寰选礼物，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书包，“我走啦，周末见!”

　　万寰表面上云淡风轻，可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想要去看看年级排名。第一名是她的心结，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她觉得她就该是第一，但无奈最好的名次也只是第二名。她陷入不断给自己定近乎完美的目标的恶性循环，她享受生活高度的秩序以至于容不下一点混乱的瑕疵，哪怕目标没有一个实现，她竟也成功地欺骗着自己，看不到自身混乱的存在。

　　邹万寰故意慢悠悠地收拾着书包，等到教室里的人都走空了，才拿着水杯往办公室去。办公室里没有人，正合她心意。她准备把每个学科老师那儿的单科成绩单找了出来，一一拍照，回家自己算排名。不曾想，竟然年级排名已经出来了。她心想这周轮到放假应该不会有什么人突然出现，忍不住在办公室就看了起来。她先欣赏了一番排在第一的自己的成绩，提醒自己不要骄傲，其实这只是放大了她的优越感，接着把每一科的单科最高分记下，作为自己下次的目标，全然不管题目的难易，自己的学习状态，也真是盲目得有些可笑。

　　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又返回去把成绩单翻出来。她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就是想看看林子奇他们三个考得怎么样。“林子奇第四，还可以嘛；颜齐第十一，这次没考好吧；王忠辉……三十二，成绩这么差？！”又细细比较了一下各科成绩，“林子奇各科都很均匀；颜齐英语也太好了吧，可惜太壮看着容易发胖；王忠辉英语和语文也太差了吧，白给这么帅的脸，这么好的身材。唉！”

　　不曾想这声“唉”叹出了声，被16班的物理课代表听了去，王忠辉正在隔着过道的旁边桌上分他们班的物理试卷。邹万寰一个脸红冲上了头，不好意思而别扭地，却又有几分想引起对方注意地走出了办公室，以至于打掩护的水杯也忘了拿。

　　她正一个劲儿地埋怨自己蠢，一个有些破碎，一听就是变声期没保护好嗓子的男音叫住了她，“这是你的水杯吗？”

　　“噢……对”万寰朝王忠辉走去，涨红了脸，头有些晕眩，不自然地说了声谢谢，然后立马转身径直朝教室走去。

　　“我刚才偷看成绩的时候应该没有没看见吧？”

　　“他们男生心思不多，应该没注意到吧？”

　　“那他为什么知道那是我的水杯？他肯定是看到了！真丢人”

　　……

　　想着想着，邹万寰快急得哭出来。等她冷静下来，才觉得刚才的场景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