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胡首一

   中秋节前昔，“九•一八”国耻纪念日的第二天，从高中同学微信群里得知，廿十七年前的老同学胡首一去世了。同学群中便萌发出一阵悲哀的气氛。而今，在首一去世的第五天，我才以含着哀痛向其表达诚意，并在痛定思痛中写下此文，来告慰首一的魂灵。
    我和首一的第一次交集来自于一次不愉快的往事，有次夜自习放学，我因口渴，在隔壁的同班“二五”寝室发现一个热水瓶，就和一个当时在室内的同学打了个招呼，倒了一杯开水，正要喝。不料从室外走进来一个黑脸的陌生人，恶狠狠地盯着我说“谁让你随便倒我的茶了，不让喝”。说完辟手夺过杯子，又倒回热水瓶，还把我的手烫伤了。我自知理亏，在没有主人允许的情况下动人家的东西固然不对，但我奇怪为什么同班的寝室会有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且又这么凶恶和不近人情。后来才知他是四班的，因他们班寝室住不下而住在我们班宿舍。而且因为不满意这种安排而与同室同学多次发生过矛盾。
     下学期分科后，我报的文科，仍留在五班，恰好那个“黑脸人”也转到本班了，而且安排和我同桌，我终于得知他叫“胡首一”，难道不是冤家不聚头？我于是采用了“乌龟缩壳”战术，对他是不冷不热，不理不睬。但是不久发现他待人还是挺温和的，好多拎来开水，都笑着招呼我“请喝水。”因为上次那次经历，我向来就是拒绝。可有次体育课后，我正口渴，发现自己的杯子早装满了一杯水。我问是谁给我倒的，才知是同桌胡首一，在课前就为我准备了。我当即对他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说：“你原来是这么好一个人，那为什么以前喝你一杯水，你怎么凶巴巴的呢？”他也想起了那件事情，不好意思地向我道歉，说当时我们不认识，而且那时因为心情不好，就做出了那过激的举动。他后来还说，听班主任马老师说我是个善良温和而又诚恳的人，安排他和我同桌就是为了治一下他身上的戾气，而且告诫他一定不许欺负我。我都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了，从此我们结下了很好的友谊，他因为学习努力，表现良好，而且善于分担班主任委派的工作而当选为班长。现在回想起来，我们两个学习都一般。我有唯一的一个特长是作文写得还算过得去，于是他便让我帮助他学作文，常将自己写的文章委托我为他修改。我们实现了共同进步。我们相处的比较和谐，偶尔也有些小摩擦也是自然的。唇齿相依的人，有时还有偶尔的伤害呢，何况他本质上也不坏。听另外一名同学刘永介绍，他原名不叫首一，是从厚坡高中转来的，为了能考上大学，力争第一，就改名叫首一，就是处处要第一的意思。我曾拿他名字开玩笑说他该叫“胡兽医”。有次，我有些感冒，问题他有什么简易的好方法治疗，他诙谐地说“我是个‘兽医’，怎会为你治疗？”刘永调侃他的是长相是“班里倒数第一。”他一笑了之。我们在闹矛盾时，如果是他的错，他常能主动向我认错，示好，显示了男子汉的宽广胸怀。现在回想起来，他还是一个不错的人，我们有同桌之谊，而且是有关“白开水”的君子之交，君子之交淡如水嘛。
     高三时我的首一的的交往不多，我在外校培训美术专业。直到美术专业加试完毕才回去。在高三复习备考动员会上，他作为班长主持了一次别开声面的班会。充分发挥了班长的作用。而且特地安排内向不善言辞的我上台发言，给我一个自我表现的机会。而那时考大学的难度特别大，我们普遍的成绩也不太好。那一年我们能考上大学的人很少。我也是在复习一年后，通过美术专业的途径才考上了一所大专。也不知首一后来是否上了大学，但从此再没有见过，只知道他后来在南阳工作。我在前些年参加网络书画比赛时，邀请老同学们为我投票支持，多数同学反应都很冷淡，只有首一表现得很热心，不但自己积极参与，还是班长的口吻号召大家共同参与支持，真是热心依旧。唉!短短几年后，谁料到他竟突然离我们而去呢?当初，我们都以为彼此还年轻，虽然暂时分别，终究会有相聚的机会的。现在我们已是阴阳两隔，以前所有的关爱互助、恩怨情仇都成淡漠。
    听参加过首一的葬礼的全建基同学介绍，才知道首一原名叫胡显聚（具体哪个字不确定）。听首一夫人讲，他死于脑溢血。首一夫人说，他早年三十二三岁在北京打拼期间，就因脑溢血和心梗住过两次院。首一的血压高，一部分来源于遗传。首一夫人还说，首一可能知道自己此生可能因这两种病离开人世，就在此之前就对他夫人说，一旦他因此病昏迷不省人事时，请她不要为他治疗，免得活受罪，还拖累家人。当时我们得知他病逝的噩耗。我还反思是真的呢?还是在做梦呢?还是这传来的消息不可靠呢?然而微信群里的这则消息实实在在存在。实在不敢把它当作真的啊!而且诚实正直的全建基同学是不会平白无辜发这样的信息的。首一有许多美好的品德竟然早早地失去生命，正是所谓苍天确实难以揣测，可见也就是所谓天理不可推求，而寿命的长短无法预知啊!
    我们这群同学，大多已近天命之年了，“天命”是不是听天由命之意呢？有些已是鬓发染秋霜，有的是皱纹上额头。我也先后损去了两颗牙齿，大牙也多次痛疼松动，也像要脱落了。近些年身体越来越有些衰弱，精神也不比往日了，也不知还可以活多久，就要追随首一而去了。如果死后有知，那么我们又能分离多久呢?如果死后无知，那么我也不知能悲痛多少时间了。
   姚超同学在群里发了高三毕业照片，那是我们都是那么年轻，二十多岁，充满活力和朝气。现那已成为永远的过去了。“花开有落时,人生容易老”。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现在，在有生之年，珍惜生命，珍爱健康，多做些有益于社会和大众的事罢。
     同学们有主动去祭奠首一，为他送行的。我因哀伤却甚至连一名话也没有，只在在群里发了几个哭泣的表情。我这样冷漠无情是对不起我们当初的同桌之情和“白开水之交”的。现在终于以长歌当哭的方式来告慰首一的英灵了。才算了却我的一点唯不足道的心愿。
     唉，首一呵！年轻时代我们在做同学时互相照顾过，有着寻常和朴素的友谊。你中年患病我却不知道，未能去探望，你去世我也没能去送你一场，死的时候没有洒几滴泪。我的行为辜负了多年前短暂的友谊，既不能与你相互照顾着生活，又不能和你一块死去。虽然相隔并不是太远。活着的时候我们多年不见，死后魂灵也不在我的梦中显现，这都是上天造就的灾难，又能抱怨谁呢?心中的伤悲和遗憾哪里有尽头呢？
     话有说完的时候，而哀痛之情却不能终止，你是能否知晓呢?我用此文为你当成菲薄的祭品，为你留下永远的纪念罢。
                                                                2021年9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