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惊魂
夏日的凌晨四点多,天空睡眼惺忪的发出微弱的光芒。在渤海路的一处废弃楼宇里,拾荒老人蹬着三轮车慢悠悠的骑了进去。
他随手捡着地上的饮料瓶子和废旧宣传单,希望能够在这里有运气捡到点值钱的东西。借着微弱的晨光老人忽然看到前面的草丛里有一尊黑色的拥有人上半身的轮廓的影子,在楼宇的遮挡下模模糊糊看不清。
刚开始他惊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转念一想或许是服装店废弃的塑料模特,这东西在垃圾堆里多了去了。他慢慢的向前走去,当走到跟前时,老人瞬间脸色苍白,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瘫坐在地上惊恐的张着大嘴叫不出来。只见对面一尊赤裸的女人跪在血水里,双手背在身后用麻绳捆绑着,身体上伤痕累累,身体苍白没有血色,早已死去多时。
缓过神的老人慌忙爬起身,跌跌撞撞三轮车也顾不上骑就跑出了废旧小区。
快到中午时,小区大门外一些附近的居民站在门口议论纷纷,不时伸头朝里面张望。
警方早已拉好警戒线,尸体还跪在原地,由于夏日高温,尸体已经发臭无数苍蝇随机飞在周围不散去,几个警察在现场拍照并取证。
这时外面又停了一辆警车,上面下来一个男人,穿过人群,刚要向里面走去,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着人群前面几个大妈说道:“你是不是和这个杀人案有关系?”
几个大妈脸色煞白,转瞬间便满脸怒气说道:
“我说小青年,看你人挺老实,嘴上怎么没个把门的,我看你才有关系呢!你全家都有关系!”
男人感觉自己用错了方式,便压低气势委婉的说道:“老姐姐们你们赶紧离开这里,这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你是干什么的?要我们走你怎么不走?”大妈没好气的反问道。
“我是警察!”
大妈上下打量男人一眼,见他身穿短衣短裤便装,看着里面几个穿警服的警察说道:“警察有你这样的?我还是警察呢!”
男人从口袋里拿出证件,伸到众人面前“看到没有,看热闹的赶紧离开这里,和这件杀人案有关系的留下!”
大妈们嘴里小声嘟囔着“人黑不溜秋的事还不少!”
“就是就是”说着离开时还不忘伸手隐蔽性的指向站在原地尴尬的男人。
“张队!”一位民警在里面对着男人招手,男人示意性的点点头。
“这女人惹的麻烦可真不小。”男人抽着一根烟,嘴里还嚼着槟榔。他皱着眉头站在女尸旁边上下打量。
民警小刘拿着一个透明袋,里面装着一个手机伸到张队面前。
“这是在尸体旁边找到的,像是特意放在那里。”
“找人查一下通话记录和有用的信息。”张队点头说道。
“从她身体上的伤痕来看,死前遭过囚禁吧,凶手可能长期对她进行伤害。”一位身穿制服的民警捂着鼻子说道。
“她遭受的远不止这些,她身体好像被强烈撞击过,各个关节都变形了,她是死后被人放到这个位置的。”张队吐出一口烟,看着尸体陷入疑惑。
“对,我们在这里还发现了另一摊血迹,这里应该就是落下的位置。”民警指着不远处说道。
“这凶手一定是个变态杀人狂,咱们市这么多年还没见到过这么可怕的死法呢!”民警心有余悸的说道。
“凶手动机很明显,谋杀的目的性很强,它应该和死者认识,你看她跪的像不像在赔罪认错。”张队说道。
“凶手和她有多大仇恨啊?”民警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小刘,你去查清楚女人的身份,尸体送法医,出来结果通知我。”说着张队掐灭烟头转头环顾四周自言自语道:“刚上任就碰到这么棘手的案子,真晦气。”
张队慢慢的在周围走着,像是在寻找什么,突然他在离尸体几米远的一处草丛里发现了烟头,挥手找一个警察拿来手套,他捏起烟头细细打量一番便让民警装进袋子。
“现场被人处理过,除了尸体没有找到其他有用的犯罪痕迹。”民警小刘眉头紧皱,对张队说道。
“早就准备很久了,你去查一下附近监控,锁定几个经常光顾这附近的人,好好调查一下。”张队说道。
出了小区已经下午,这时燥热的天缓和了一些,张队没有上车,而是步行来到离小区不远处的一处便利店前,店老板正坐在收银台前刷着手机吹着风扇,见有人进来便问道:“要点什么?”
“拿盒心悦,在来瓶冰镇可乐。”说着张队从口袋拿出钱放到柜台上。
“最近少在这附近晃悠,不安全了,尤其是女的。”店老板找着零钱脸色严肃的说道。
“怎么,因为那个女人吗?”张队饶有兴趣的说道。
“吆!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不当回事,要不是你来的早17:00我就关门了。”老板说道。
“警察不是已经开始追查开了,那女的死的也太惨了。”
“那女的我见过,死之前的晚上就在那的小树林边,她不会是有什么精神病吧。”
张队随着店老板手指的方向看去,就在对面马路边的小树林旁老板见过女人。
“你这里有监控吗?”
“有啊,你干什么?”店老板不解的问道。
随即张队拿出警察证给店老板看去:“我是警察,来调查这件案子的,能把监控给我看一下吗。”
“哎吆,我就说嘛,一看你就散发着英气,原来是警察当然可以,你先等我把门关上。”
“是嘛!你可真是明眼人,以前可没人这么说过我呢。”听完张队得意的笑,他笑起来有个特点,黝黑的脸上露出雪白的牙齿,咬着牙往里吸气,发出嘶嘶声。
老板对着外面看了一下便关上了店门,领着张队进了里屋,一台电脑上显示着店内和店外的画面。
只要是用作监控的电脑都会运行缓慢,不知是不是这个事,张队趴在电脑前一根烟接着一根烟,一点一点的拉回放,由于摄像头拍摄的空间有限,只能找女人经过时的画面。就在店老板做好菜准备叫张队一起吃饭时,只听里屋张队大叫一声:“我的老天,可算找到你了!”
张队将画面拉到1:00之前,然后又点了一根烟,聚精会神的看着画面上,就像欣赏一副画,漆黑的夜晚,路灯早已熄灭。偶尔驶过辆出租车,就在几分钟后突然有人进入了画面,在路旁慢慢的向前移动。张队放大镜头。
“对,就是这个女人”一旁的店老板在一旁激动的说道。
女人披着长发盖住侧脸,这时在女人身后又出现另一个人,是个男人,跟随着女人的步伐。男人的走姿很奇怪,低着头肩部随着头部向下弯曲,张队吸了一口烟在心里说不出的诡异。“这男人怎么像是被人牵着走一样?”
“他怎么和丢了魂似的,像是提线木偶被人操控着走呢?。”店老板看到画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不自然的看了一眼店外又说到:“真是撞了邪了,怎么什么事也在我这附近出现,这大晚上的我可不敢在这睡了,警官啊,要不你给我配俩人保护一下吧。”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不做亏心事还怕她干啥?”张队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有U盘没有,我拷贝一下。”
“有,正好我有个存歌的我给你去拿”店老板勤快的去柜台拿了U盘回来拷贝。
“警官能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如果我在发现什么线索好联系你们。”
张队见店老板怯生生的样子顿觉有些好笑,便安慰道:“不会有什么事的,我算是个无神论者,但我知道人可比鬼凶多了。”
二
市人民医院里,开朗猛地睁开双眼,刺眼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房间里,床边的架子上挂着点滴,他用力晃了晃疼痛的头,缓了一会才确定自己这是在医院里。他想要起身,但身体却不受控制,无法动弹。
这时一位带着口罩的护士走了进来惊讶说道:
“呀,你醒了!”
“现在几点了?”
护士看了一眼手机
“下午五点多”
“完了,今天还要上班呢!”开朗焦虑的说道。
“我怎么会在医院?”开朗紧接着用力挣扎身体还是无法动。
“我身体怎么动不了?”
面对开朗的连连发问,护士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将开朗手上的针拔掉然后戏谑道:
“你臀部以下全部截肢,下半辈子在床上过吧,还想着上班呢。”
“什么?”开朗瞬间瞪起惊恐的眼睛。
“逗你玩呢!”护士笑得前仰后合。
“我说姐姐,玩笑可没有你这样开的,我要是吓个三长两短下辈子你可要照顾我。”
“我们医院专门做这行,你就算住到老也没人管”
见女护士如此不正经开朗有些气,但此时自己心中无数的疑问等着她回答,在自己的哀求下女护士终于如实说道:
“你昨晚被人发现在医院门口,不知被谁送来的,来的时候你神志不清,还一身酒味,躺在床上不停的挣扎不让人碰你,医生没办法只好先给你打了麻醉药。”
“今天有几个警察来找你好几趟了,见你没醒就回去了。”护士突然想起后补充到。
“警察?他们找我做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我还想问你呢!”护士白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是不是杀人犯?不然警察无缘无故找你干什么。要不我现在就报警,说不定警察还奖励我呢!”
“如果我是杀人犯,那我也先在你前面把你先奸后杀。”开朗露出一副色咪咪的表情打量着护士说道。
“去你的,赶紧乖乖躺着等麻醉劲过了吧,你如果再激动下辈子真在床上过了。”护士说完收拾一下工具离开了病房。
开朗越发感到头疼,他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努力回想昨晚的经历。
隐隐约约的记忆碎片交织在一起,浮现出昨晚他所经历的一切:
古槐路的人民广场夜市,它就像是夜里城市的心脏,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各色商贩整齐有序的排列着,各种吃喝玩乐应有尽有,老板们想尽办法,喊破喉咙招揽着路中心看热闹的行人。
“来吃点?帅哥?”
“炒菜!烧烤!”
老板娘们站在摊前笑眯眯的对着每一个路过的都用她们的方式打一遍招呼。
“老板,再来一包!”几个年轻人在一家烧烤摊上喝着冰啤酒,大口吃着油滋滋,香喷喷的烤串。其中一个喝完杯中酒要求店老板喝道。
“不要了,在喝回不去了!”
“开朗,我们兄弟几个好不容易聚一块,你可不能这么不给面子,你这才几瓶?”
叫开朗的年轻人拿起自己面前的空杯就往身后藏,他身边的朋友笑着拽着从他身后将杯子放到桌上,这时老板拿来啤酒,身旁的同学抢过一瓶啤酒,啪的一声打开一瓶快速给他倒满。
“老徐,你可真狗,上学那阵我也没见你和我这么好!”开朗苦笑着骂道。
桌上其他三人互相交换眼色,又开始催促着给开朗敬酒。
开朗心里懊悔不已,他们三个原本都是大学同学,工作五六年了第一次聚会,没想到他们三个串通好了要灌醉自己,他越想越气,但碍于情面不好当面表露出来,只能硬挨。
酒过三巡,当他们吃完饭,开朗准备走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很晚,原本热闹的夜市只剩下寥寥无几的行人,商贩们也开始准备收拾摊位。
“喝酒可不能开车,开朗。”
“开朗可是环保人事,平时只骑哈罗单车。”
几个同学说完哈哈大笑。
“我打车走就可以”开朗没好气的说完便转头就离开了,边走心中边懊悔不已,自己哪根筋不对来和他们几个吃饭的,幸亏自己酒量好没有出洋相。
开朗气愤的走在路上,头让风一吹,原本还有点清醒的脑子瞬间发懵起来,他看着路灯都出现了重影。
一阵尿意袭来,他走到一处无人的绿化带旁,在黑影里解手。
“呜呜呜…”一阵哭声从旁边传来,正进行到一半的开朗听到旁边有人哭,吓得差点憋回去。
此时的马路上只有昏暗的路灯照射着,偶尔驶过几辆车。他快速解决完,顺着哭声看去,就在离自己两米的马路牙子上一个长发的女人坐在路旁,由于天黑开朗凑近克才看清楚女人穿着一身红裙,双手环抱着白皙的双腿,头趴在膝盖上哭着。
开朗看着这个场面瞬间感觉怜香惜玉,他小心走到女人旁边,试探着问道“你怎么了?”
“不用你管!都是我活该!”女人带着哭腔大声说道。
开朗心想,难不成这女人失恋了?也看不清她的脸,只能从穿着上看出约莫30多岁的年纪。看着女人不停的抽泣,开朗越看越不忍心。
“大半夜的你自己在这里很危险!听我一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现在你赶紧回家睡觉!”
见女人没有搭理,依然自顾的哭着。开朗坐到她的身旁,刚坐下女人说道“你人真好,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你能帮我个忙吗?”女人说道。
“只要你能回家乖乖睡觉我就答应。”
“好一言为定!”女人顺着突然停止了哭泣。
见女人不在哭泣开朗有些诧异,女人依旧将脸趴在膝盖上。
“你要我帮你什么?”开朗问道。
“我怕,时间不够所以才让你帮我…”女人缓慢的抬起头,就在开朗即将要看清女人脸的时候,一旁的路灯突然齐刷刷的灭了,他的意识也跟随着灯光一同消失。
“那个女人是谁?后来自己去了哪里?”想起诡异的经历,无数疑问涌上心头,就像失忆一样,让他越发想找回那段消失的记忆,开朗看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不久后几个警察推开了病房门,开朗快速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其中一个警察说道:
“我们通过附近门店的监控,只能看到事发前几个小时,他跟着死者离开了广场街。而且我们在案发现场提取到了他的指纹。”
“如果罪犯是他,为什么他不躲起来而是选择来医院呢?。”一个年轻警察拍着脑袋不解的说道。
“确实令人疑惑,女人死相那么惨,真看不出会是他干的。”
“罪犯才不会轻易让人知道他要干什么,从现场的惨状就能推断这是一起有预谋有意识的谋杀,等他醒来,我们可要好好审问一下!”另一个警察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小王,我们先出去吧,等他醒了我们在进一步了解案情。你们两个今晚就在门外守着,有什么情况及时和局里联系。”
说完几个警察一起离开了病房。此时的开朗并没有睡着,而是闭着眼睛听到了他们说的一切。
“自己竟然成了嫌疑犯,昨晚那个女人死了?他感觉到自己进了别人的圈套,自己绝对不会杀人,这种出格的行为他还是对自己有信心的。”
“想不到只是一个晚上,自己的人生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如果真是自己酒后失手杀了女人,自己下辈子只能吃牢饭了。”
想到这里开朗死的心都有,无奈自己无能为力,他在心中暗暗打着主意,要查清楚真相,如果真是自己,那只能认了,但他相信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傍晚六点钟天色还很亮,努力散发光芒的太阳此时已经精疲力尽,呈暗红色。刚刚出门的月亮睡眼惺忪的与太阳一起挂在天上。
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躺在病床上的开朗试着活动下身子,身体能动了。开朗慢慢坐了起来。他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手机一条简讯,宗泽舅舅:速来找我!
开朗看到小舅的信息,先是感到意外,不愧是宗泽,这么快就知道自己出事了,他焦虑的心平复了很多,眼下要第一时间和宗泽汇合,这样自己才能洗清嫌疑人的大帽子。
他小心翼翼的来到病房门前,往外望了望,外面不远处坐着两个男人,一人端着一份外卖面条大口的吃着。他心想这两人应该就是留下来看守自己的警察了。趁着他们还在吃饭,开朗来到病床前,将枕头塞到被子里,把造型尽量摆的像自己在里面。
打开病房的窗户,他望向外面,自己在三楼,楼下是医院住院部大门的遮阳露台,窗子外层有一扇防盗窗,由于时间太长,经过风吹日晒的侵蚀底部已经生锈。开朗从底部用力一掰便断了,他用床单拧成一股绳,绑在窗沿结实的地方,顺着爬了下去。
趴在露台上,开朗找了个没人的间隙轻松跳到住院部门口,看了下四周没人便假装镇定的快速走出了医院。
离开便利店时已经快八点,张队开车直接去了派出所,在微信群里发了个条信息:“办公室集合,汇总线索!”
瞬间下面齐刷刷的回复“收到!”
坐在办公室里,张队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里叼着一根烟,他盯着不断燃烧的烟丝出神。面前一张长方形会议桌这时剩余的五把椅子已经坐满,民警们拿着笔面前放着打开的记事本他们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出神的张队。
其中一个警察对旁边的人努努嘴,使了个眼神。那警察瞬间领悟咳嗽一声说道:“张队,人齐了。”
张队缓过神,掐灭了手里的烟,面带笑容的看着大家:“那个,今天都奔波了一天,这么晚还找你们开会我也知道你们的辛苦,但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如果我们先睡了,那人民就睡不着了。”
“坤,先从你开始,”张队伸手指了一下一旁的民警刘坤然后摆出一副倾听的姿态等待着。
刘坤顿了几秒钟,显然他对刚上任长官的询问方式还不习惯。
“死者王桂琴,本地人,早年丧夫,有一个女儿双腿瘫痪。”
“她平时在哪工作,找个同事来所里详细问一下。”
“我们问过附近的邻居,王桂琴没有工作,一直待业在家。而且她好赌,曾因为聚众赌博被拘留过呢。”
“没工作她从哪里搞钱维持生计,这个特别调查一下。”
女警陈文丽见刘坤说完拿了几张照片分成几份分别传给在座的人面前,接着说道:“死亡时间晚上3:00左右,由于失血过多死亡,我能在现场发现的刀片上提取到了死者和另一个人的指纹,我们正在鉴定DNA。”
“这个脚印多大码?”张队指着那张有脚印特写的照片说道。
“45的,一个成年男性的脚印,从泥土踩压的力度和在其他地方发现的指纹来判断身高大约一米八,体重140斤。”陈文丽看着记录本说道。
这时一个警察推门进来,走到张队身旁悄悄的说着什么,说完张队点点头。
“死者身体上大部分伤口都是刀片一类的利器所伤,而唯有手上的是针扎,两手食指,中指,无名指上分别有两个针眼伤口,而且是长期用针扎同一个地方,导致伤口一直没愈合。”
听完陈文丽的叙述,张队看着照片上不堪入目的伤口心中一阵寒意袭来。
“死者精神有没有问题?”
“我们调查的王桂琴的病例史没有发现有精神疾病或者心理疾病的经历。”陈文丽说道。
“案子有些棘手呀,你们几个部门继续调查并且互相交换信息,文丽这边再把嫌疑人画像分析具体点。”
窗外忽然下起了雨,霹雳的雨滴夹杂着雷声响彻天际,开完会张国恩站在窗旁,湿润的空气带着泥腥扑面而至,让他原本因劳累过度而时刻紧绷的神经舒展了许多,他吸着烟望着窗外陷入凝思。
三
每一个闹市几乎都有一个职业的存在,看似微乎其微,但光顾的年轻人络绎不绝。在不起眼的一个小摊上,一块广告布摆在地上,上面写着相面看手相,算命先生带着小墨镜,象征性的夹在鼻子上,一对八字胡足以显示出他的专业性。
开朗经过他身旁时,算命先生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他:“眉头黑,眼神涣散,你这是大灾之照啊,小伙子!”
开朗他这么一说突然打了个机灵,“这算命的真实料事如神,难道自己的衰相都表现在脸上了?”
“你真是料事如神啊,大师,我的灾在哪方面你能指点一下吗?”开朗抱着看戏的心态问道。
“话先点到这里,我还要在这等个朋友,要不你先在一边坐一下,等我见完朋友在详细给你解解。”说着算命先生从一旁拿了个小板凳递给开朗,开朗此时着急找小舅,但打了半天电话都无人接听,心想就在这先等等,虽然不求算命的能帮到自己,但可以在这不起眼的地方等待着小舅给自己回电话。
和算命先生闲聊了一会,开朗越发感觉这算命先生就是个江湖骗子,来来往往给几个人看相都是话说一半吊人口味,等着戳到对方痛处再主动出击。别说这招还挺管用,那几个人几乎都是满意的离开。
不一会一个坐着轮椅的女孩来到摊前,她长的眉清目秀,二十五六岁洋溢着阳光开朗,让人看一眼心里暖洋洋的。
“听说先生你料事如神,我专程来拜访一下。”
女孩微微笑着,并伸出手到算命先生面前,说话相当客气,像一把软剑插入了开朗的心头。
“那都是人们乱传的,我只是略懂皮毛,混口饭吃。”算命先生急忙将手伸出握住女孩的手。
“我最近总让烦心事扰乱心头,但又不知到底是哪个引起,大师能不能帮我解一下,好让我回头睡个安稳觉。”女孩抽了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皱着眉头表现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那姑娘你算找错人了,老夫只替人算命,不治病。”
“那我听人常说你也会替人看病,才特此找到你,为何到我这就不行了?”
女孩依旧面带笑颜的说着,她从地上算命的抽签盒里拿了一张命签出来,打开看了一眼便捂嘴“呵呵”笑了起来。
“先生也治不好我这病是意料之内的事,我相信先生就算治不好也会极力帮我探寻药方,事后我还会来感谢先生的。”
说完女孩将手中的命签递到开朗手中,对着开朗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便转动轮椅离开了。
开朗打开纸签“凤落岐山”。他递给算命先生,算命先生没有接,而是一直盯着女孩离去的方向出神。
“大师?刚才那女孩是不是有病,说起话来这么古怪。”
“开朗啊,这次事情有点棘手,是我大意了。”算命先生突然话锋一转,对着开朗平静的说道。
开朗被算命先生突然叫自己的名字有些颓然,他转过头向算命先生看去,算命先生将嘴上的两撇八字胡撕了去,摘下墨镜看着开朗。
“小舅!”开朗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小舅,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在心里好奇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第一时间竟然没有通知家里人。
小舅开着他那辆黑色蒙迪欧载着开朗往案发现场驶去。到了案发的所在小区,女人尸体所在的地方还被警戒线围着,地面上依稀有血渍。这让开朗不寒而栗,自己记忆里缺失的那一段就是在这里,自己那晚到底和这个女人做了什么?
宗泽环顾四周,这个小区早些年地产商资金链断裂跑路了,导致多年荒废成了烂尾楼,政府一直没有接手。他用手电筒照着地面上的血,趴在地上仔细查验着,一旁的开朗顾不上发现什么异常,只感觉阴风阵阵,在这漆黑的夜里,而且是刚死过人的地方,就算和小舅在一起也感觉到害怕。
“走,跟我来。”小舅打着手电对着对面的楼看了一眼,便起身走了进去。
“人在这座楼底下,你去它对面楼干什么?”开朗缓过神,疑惑问道。
“你昨晚来过这里,但不是醒着来的,我就算不上去也知道上面有什么。”
小舅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开朗说道。开朗试探性的跟在小舅身后,左顾右颁的看着漆黑的水泥楼道。
“我没来过这里,我晕过去前就在广场外的马路上,醒来就在医院了。”
“所以你不是醒着来的,地上有你的脚印,还有被拖动的痕迹,拖动的痕迹被人处理过,不仔细检查绝对看不出。然后警察就会在现场找到你的脚印。”
开朗瞬间感到头皮发凉,心想自己也没得罪过什么仇家,怎么会有人这么卖力的诬陷自己?
“我见过这个死去的女人,那晚她就在马路上哭泣呢。”开朗对小舅轻声的说到,好像在怕让女人鬼魂听到一般。
“你确认是她?”小舅立马反问道。
刚要回答,随即开朗想到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清女人的容貌,而且就在女人抬头前自己就已经晕倒了。
开朗喏喏的没有了回答的信心,只是在小舅后面闷声前进。
“你看,没有依据就没有证据,有些事情不是你看到就是真实的,你的事情我一直在关注着,依我来看凶手并不是一个人。”
“团伙作案?凶手为什么要杀她,而又陷害我呢?”
“这里有答案。”小舅带着开朗来到七楼,走到没有玻璃空落落的大落地窗前,向前一步便能借着月光看到地面,开朗瞬间感觉头晕目眩。
“答案在哪里?”开朗后退几步问道。
小舅用手电筒看向四周,你看地上有车轮印记,虽然用东西清扫过但还可以看到它们的轮廓。如果说一个残疾人是无论如何也到不了七楼这么高的地方。
“如果是电动的轮椅呢。现在很多这种轮椅呀。”开朗蹲在地上看着依稀可辨的痕迹。
“电动的话用力均匀,因为它有足够的动力前进,但如果说有人推着它,到达八楼这种高度如果没有很大的耐心和力气的话是很难上来的,你在看地上的印记,有深有浅,深的地方清晰的很。就算故意擦除也比用力少的地方清楚。”
开朗点点头,表示小舅的说法有道理。
“你过来”小舅再次走到没有遮挡的落地窗前看着对面说道“你从这里看女人死去的位置。”
“没有什么嘛?怎么啦。”开朗盯着地面除了眩晕没有任何发现。
“你搬块石头过来”小舅说道。
虽然小舅莫名其妙,但开朗现在感觉他说的话都有道理,转身便从墙角搬了块废弃的大面包砖过来。
小舅接过面包砖从窗前扔了下去,过了几秒只听“砰”的一声,落地摔碎。
“看到没,如果女人只是普通的跳楼自杀,只需走出这个阳台便可以达成目地,但你看石头的位置和女人自杀的位置差了很多。”
开朗听的聚精会神此刻的他已不再惧怕这楼的高度,小舅继续说道“女人用力跑出阳台,她伸着双手想要够到我们所在的位置。”
“我们这里有什么?对她这么重要,临死都要抓住它。”
“重要的人!不光对她重要,现在它对我们来说也相当重要,我们也要抓住它。”
夜里的风吹的不经意,穿过黑色的钢筋水泥轮廓,让开朗不寒而栗,事发前这里竟然还有人,他们是观众?目击者?
第二天一早,小舅和开朗六点钟就起床,他们洗刷完毕从广场街附近的一家没有正规手续的旅店出来。刚上车对面一辆黑色吉普车把他们拦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穿的中规中矩,另一个则披着黑色风衣,个子不高但身材却很壮,一看就是经常锻炼。
“不好,我们做了老鼠,终究逃不过猫的跟踪。”小舅在车上看着对面的男人说道。
“他们是谁?”开朗不解的问道。
“张国恩,圣城街新上任的探长,刚从省城调过来,来的当天就发誓要做圣城警界一哥,他这么快找上门,可能是刚上任急于有所作为给下面人看。”说完小舅打开车门下了车,并叮嘱开朗先在车上等着。
“宗泽,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今天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说完张探长紧眯双眼笑起来,黝黑的脸上露出洁白的牙齿上牙咬着下牙,嘶嘶的笑着。
“张探长,看在我与你们合作多年的份上?相信我一次,我外甥开朗是无辜的,凶手只是利用他。”
“相信你,如果出了差错谁来承担,我们警方已经有了大量的证据证明你外甥杀人动机巨大,他现在已经是头号嫌疑人,今天要么他跟我们走,要么你俩一起跟我们走。”张探长瞪着小眼,一根手用力将吉普发动机前盖拍的啪啪作响。随后对一旁的警察使了个眼色,警察从身后拿出手铐,经过宗泽身旁时小声说道“对不住了,宗泽先生。”
“等等!”张探长突然叫到。接着便上前将宗泽一起带上了手铐。
“包庇嫌疑人一个也不能放过,小刘你开我车先走,我亲自带他们回警局,嘶嘶。”
张探长开着蒙迪欧,后面坐着开朗和宗泽,他从反光镜看着他们又眯起眼睛笑着说道:“就算上一任探长极力拥护你,也不能让你胡作非为,你权利再大能大过我们派出所吗?”
宗泽坐在后面一声不吭,他已经清楚的明白,这新任的探长是个不明是非的家伙,和他说起话来就像菜市场买菜。
“我说你让你外甥乖乖的将过程一字不漏的说出来,到时我还可以给他申请个减刑。”
“张探长,你们在现场找到的都是真凶用来迷惑你们的,你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将他带回来给你。”
“你看看,年轻人就是喜欢意气用事,就算他是你外甥,你也不能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既然你们不知悔改,就到所里喝茶吧!”张探长点上一根烟,吸一口,嘶一声。
也许是夏天的缘故,由于时间还早,路上几乎没有人。离派出所还有一段距离,在一处十字路口等红绿灯,张探长神气昂然的哼着小曲。对面一辆轿车飞速的驶了过来,全然不管正在亮着红灯。张探长发现不对,快速的按着车喇叭,但对方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就在两辆车还有十几米的距离,对面车里司机突然跳车。“卧槽!”张探长快速打方向盘,踩油门但为时已晚,两辆车最终撞在一起。
后坐的宗泽和开朗被撞击震的差点昏过去。缓了好一会,宗泽摇摇头疼欲裂的脑袋对着一旁的开朗说道:“跑!”
宗泽用脚踹开车门,两人一起跌跌撞撞的跑进了边上的小公园里。
“我说小舅,我这可是二次逃跑了,这样真的好吗?”开朗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看着胳膊上添加的新伤接着又问:“那辆车好像故意撞我们,张探长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是有备而来,车速不至于撞死人,顶多把人撞晕过去。”宗泽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铁丝插进手铐锁眼,扣索着。
“看来他不是要杀人灭口而是故意放我们走,我们被抓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宗泽皱着眉头思索着,不一会手铐吧嗒一声打开了,宗泽又将铁丝插进开朗的手铐里。
“他这是要让我们当替罪羊当道底,我想起那晚那个女人说过,她好像说什么时间不够之类的。”开朗回忆起那晚的情景。
宗泽听完眼镜一亮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是要让我们拖延时间,给他争取再次作案的时间,连环杀人!”
“不会吧?”开朗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个需要详细的调查一下,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宗泽起身拉起一旁的开朗。
“我们去哪?我现在可是逃犯。”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警察的追踪。”
“哪个朋友?”开朗好奇的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宗泽和开朗来到一个老式的居民楼下,宗泽带着开朗往里面走,下面乘凉的老人不时和宗泽打着招呼。
“这是哪里?这里人怎么都和你这么熟,你平时就住这里吗?”开朗不解的稳着小舅,心中还在疑惑,这些老头会不会举报自己?
“我一个朋友住这里,平时我也在这里工作。”
兜兜转转宗泽领着开朗进了楼区最后的小别墅区,紧接着打开一幢房子的大门就走了进去。
“你朋友挺有钱呀。”开朗惊讶的说道。
宗泽笑笑没有说话,进了房子里面装修很时尚,与老旧的外表有很大的对比。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带着金色框眼镜,留着蓬松的短发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见宗泽他们进来没有起身,只是漫不经心的打了声招呼。
“回来了。”
“嗯!米雪呢?那边文件发过来了吗?”宗泽伸了个懒腰。
“在里面呢,你自己去问吧。”男人扶了下眼镜,依旧面无波澜的说道。
开朗站在宗泽面前面对男人的态度有些尴尬,对自己的到来男人似乎见怪不怪,原本见陌生人就有些内向的开朗显得更加不自然。
“他这人就这样,闷的狠,你不要见怪,以后熟悉了你就知道了。”
宗泽一边往二楼走一边说道。
两人来到二楼的一间房间,里面摆着几台大屏电脑,一个扎着黄头发马尾辫的秒龄漂亮女孩正坐在电脑前敲击着键盘,见两人进来热情的起身。
“泽哥你们来了,我刚要给你打电话呢。”
说完女孩看着一旁的开朗说道:“他就是开朗吧!比想象中还要帅呢。”
开朗面对如此可爱漂亮的女孩,早已经丧失去语言功能,只能通过傻笑来回应对方。
“我是米雪,宗泽的表妹,论起辈分来你还要叫我一声姐姐呢!”女孩捂嘴笑着。
“行了,不要贫了,那边怎么样了?”宗泽说道。
米雪收起笑容说到:“已经发过来了,老莫调取周边的监控,我们发现当晚开朗见到的女人和死去的女人不是同一人。”
来到电脑前,米雪打开一个文件,里面是几张录像截图。
“就是这个女人!”开朗看着照片上模糊的女人说道。
“英雄救美还是幻想着一夜情呢?你们小青年就是爱出头。”米雪饶有趣味的对开朗说道。
“我可没有,大半夜外面怪危险的,我也是好心,谁知道没好报呢。”开朗一脸无奈的辩解道。
米雪撇着嘴半漏微笑的看着开朗焦急的辩解。
“通过对比,监控中出现的女人和法医给我们发来的死者身高有很大差异,这足以说明当晚出现的很可能就是凶手。”
说完紧接着米雪打开另一个照片,上面是死者身体各部位的伤口,一组手部特写赫然展示在电脑上:“看吧,你有什么想说的?”
宗泽看着照片,思索片刻说道:“食指,中指,无名指都有两个相同的伤口,这是死者在求救!”宗泽一根手拖着下巴皱眉说道。
“不愧是宗泽,一眼就发现破绽,但是死者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求救呢?她是在什么情况下才无法表达?”米雪摸着脑袋不解,转而看向宗泽。
“事发前我通过监控见过她出门,她完全可以报警或者向任何人求救,但她通过这种隐晦的方式或许被人控制不能求救?这也有点太离谱了吧!”老莫这时出现在门口,身体靠着门框说道。
开朗回头看着老莫对他笑了一下,表示他们说的自己一句也没听懂。
“凡事不要想的太简单,这个案子牵扯的太多,我总感觉它要像我们展示什么。我们可要谨慎些了,敌人在暗处一直压制我们。对了,老莫,信鸽那边什么情报?”宗泽说道。
“他们好像很忌讳它的信息,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套出它在找一个叫宝哥的男人。”
“宝哥?尽快查一下他的信息,我认为它很快就要再次动手了。”宗泽神情凝重的说道。
中午老莫点了外卖,几人坐在客厅吃饭,开朗听他们说的云里雾里便问道:“信鸽是什么?”
米雪喝了一口果汁说道:““信鸽”掌握着这个城市秘密的命脉,那群无所事事的社会青年,只要有钱拿,消息只是时间问题。他们游走于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通过与人交换有用的消息谋生,也算是他们自己创造出的一个地下工作链。”
开朗好奇的点着头:“那就是电影里警方的线人呗。”
“嗯,他们是同一个工种。”米雪微笑着说道。
“法医都给你们信息,你们是警察吗?”
米雪忍不住笑着:“我们是业余警察,派出所也有我们发展的线人。”
“牛呀!”开朗敬佩的赞叹着。
“那你们怎么通过伤口知道她是在求救的呢?”开朗好奇的接连发问。
宗泽这时放下筷子说道:“每个手指两个伤口,中指比食指和无名指都长,两短在摩斯密码中表示“S”,两长表示O,所以这是在表达SOS的求救信号。”
开朗像是打开了新大陆,佩服的点点头给宗泽竖了个大拇指。
“你可真像个好奇宝宝。”米雪对开朗嘲笑道。
“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几天的经历就像做梦一样,我现在不会还在做梦吧?”
“我来帮你测试一下!”米雪说着用力在开朗大腿拧了一把。
“哎吆,雪姐你人可真温柔,你这力度都快赶上老虎钳了!”
四
“你俩现在已经被警方立案通缉,是这起案子主要的追捕对象。”米雪说道。
“这张国恩可真够轴的,非要摁着我们追查到底,举一反三他能反个二也不至于在这耽搁时间了。”
宗泽没好气的说道。
“这里我们不能待太长时间,否则警方很快就会找到这里。”宗泽继续说道。
“那我们去哪里?不能一直这样躲下去吧?”开朗面漏担忧的说道。
“现在我们已经有了案子的轮廓,接下来我们只能和警方追逐战了。”宗泽说道。
“要不,我去自首吧。”开朗低声说道。
这时所有人同时看向开朗。
“怎么?想出演国际大片《背锅侠吗》?”米雪一说出口,引的几人哈哈大笑。
“你如果进了监狱,我妈和你妈不担心死才怪呢!眼下凶手把题都给我们出完了,现在只是X等于几的问题。放心吧,你舅我不会让你做牢的。”
开朗感动的眼泪打转:“等这件事过去我可要好好孝顺我姥姥!”
“你可真是个大孝子。”米雪拍着开朗的后脑勺调侃的说道。
“你别闹,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开朗说道。
宗泽这时岔开话题,说道:“下午我们就走,我和开朗先去调查一下死者王桂琴,米雪你俩给我们查一下那个男人,越快越好。我估计这几天凶手就会浮出水面。”
“放心吧,包在我们身上。”米雪两人同声说道。
宗泽驱车和开朗一起离开小区往市区的边缘驶去。
“我们去哪?”开朗问道。
“带你去见几个漂亮妹妹。”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找妹妹?”开朗满脸鄙夷的看着宗泽。
“有信鸽给我消息,这几个女孩认识王桂琴。”宗泽说道。
开朗沉默不语,在心中疑惑“王桂琴到底是谁?这些人为什么栽赃自己?”
车停在一处的KTV门前,虽说这里挨着郊区,但这所KTV的排面装修绝对算得上豪华。
“你不会要找的人在这里上班吧?”开朗说道。
“答对了!走,舅舅领你K歌去。”说完宗泽便伸手揽着开朗的肩膀往大厅走去。
清一色富丽堂皇的装饰是娱乐场所的标配,KTV在三楼,在楼梯间不时有穿着时尚的女孩嬉笑着路过,也不乏有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满脸通红一身酒气,在楼梯间几个人大声攀谈。
来到三楼吧台处年轻的接待热情的招呼他们:“老板几个人?我现在就安排你们。”
“就我们两个”说完宗泽靠近接待女孩的耳边悄声说着。
女孩顿时捂嘴笑起来:“这你放心,一会我保准给你领过去。”
进了包间,宗泽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看着房门等待着。
“王桂琴怎么会和这里的女孩有关系?”开朗问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的历史比你想象的复杂的要多着呢。一会你只管吃喝就行。”宗泽说道。
不一会门被推开,先进来的是一个40多岁脸上布满皱纹的女人。穿着短款旗袍,漏着大腿,走起路来摇摇摆摆。头上带着一朵红色玫瑰,一见到宗泽,开朗就职业性的笑容满面,红色的口红显得越发的鲜艳。
“两位老板,等着急了吧?”说着,女人从桌上拿起一瓶啤酒就向开朗敬过去。
“不急不急!”开朗赶紧拿起一瓶与她碰瓶。
喝了酒,女人对着门口叫了一声,随即几个穿着暴露的女孩走了进来一字排开。
“选一个吧。”女人对着两人说道。
宗泽指着第二个长发女孩,女孩心领神会的走了出来。一旁的开朗刚要开口,宗泽紧接着把另一个短发涂着浓重眼影的女孩点下。宗泽白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开朗,开朗略显尴尬的闭上了嘴巴。
领头的女人带着剩下的女孩出了包间,留下的两个女孩知趣的坐在宗泽和开朗身旁依靠着两人身体坐下。
开朗有些不自在的不敢看女孩的脸。一旁的宗泽先递了烟给女孩,然后两人便喝着酒聊了起来。
开朗则被短发女孩支配着点歌陪着她唱了起来。
市医院住院部,张国恩头上打着绷带,坐在病床上盘腿坐着,手里拿着咬开的苹果对一旁来探视的民警大声喝诉:“你们怎么搞的?这么长时间还没抓到他们?到底是你们在抓他们,还是他们在抓你们?”
“这也不怪我们,谁知道怎么回事,他们总是先我们一步。”民警红着脸低声无辜的说道。
“为什么?”
“我们正在查着呢。”
“查着?查到什么时候?查到他们良心发现来找你自首吗?”张国恩把苹果扔到一旁的桌子上怒气冲冲的说道。
民警没有说话,低着头不敢直视张国恩。
“你还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去抓人!等着继续给我出题吗?”
“是!长官!”民警起身敬礼,快速逃出了病房。
张国恩气的脸红脖子粗,喘着粗气闷闷的自言自语道:“他奶奶的,两个人竟然去唱歌去了,真是不把我和警察放在眼里,简直无法无天啊!”
“6号床病人!安静点!再吵病都不给你治!”来查房的女护士站在门口严肃的说道。
张国恩脸上勉强挤出笑容,对着护士说抱歉。
等护士查完房,张国恩憋着气导致脸发红,他拿上外套拔了手上的针头独自离开了医院。
出了KTV,开朗脸色微醺浮现出满足的样子。
“那女孩告诉你什么没有?”开朗问道。
“那当然,我可是答应她办了张年卡呢!”宗泽自信的笑着说道。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呀!”
宗泽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天空,皎洁的白月光划破黑夜直捣人间,那是圣洁的审判。
“恶人自己创造出了魔鬼,都是因果报应啊!”宗泽摇着头一脸无奈的说到。
一旁的开朗一头雾水,不知道宗泽自己胡言乱语些什么。
“我们现在就去烂尾楼那,我断定他们将会在今晚动手!”宗泽说道。
“那里刚发生了命案,警察加强了巡逻,他们怎么可能只过了几天,还会在同一个地方杀人呢?”开朗不解的问道。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凶手鬼着呢!”
宗泽和开朗到烂尾楼时已经晚上十点,两人熄了火刚下车,就被人瞬间反锁胳膊跪倒在地,等回过神开朗才看清原来是张国恩。
“小子,真有你的,还有心情去K歌!把我们警察当空气呢?”张国恩怒气冲冲的对着宗泽说道。
“张队,死的那个女人是个人贩子,杀她的是曾经被她卖掉的女孩,今晚她将会在这里杀和王桂琴的帮凶。”宗泽快速的对着张国恩说道,焦急的撇头看向他。
“那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报警?在这里当英雄吗?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张国恩连连发问。
这时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谁的手机!”张国恩大声叫道。
“张队你自己的!”开朗鄙夷的在一旁说道。
张队命令开朗从他口袋里拿出手机放到他耳朵上,双手依旧锁着宗泽。
“喂!谁啊,什么时候打不行,非要现在!”张队破口大骂,但说完后听完对方说话张国恩表情立马大变:“师,师傅,原来是您呐!”
“没给您出题。我这是秉公办事。”
“行,我知道了,我会配合的,如果真与他们有关系我可不会给您面子的。”
“好,我以后叫局长,您休息着。”
说完挂了电话,张国恩松开了宗泽,点了一根烟说道:“行啊,关系找的挺硬啊,李局长都让你们搬过来了。”
“没办法,总要证明我们想要证明自己清白的决心嘛。”宗泽揉着胳膊苦笑着说道。
“行,暂时相信你们,但你们还是嫌疑人,如果你们和这个案子有关我就算拼了老命也会将你们抓起来。”
“您就放心吧,我发誓如果我们有罪我自己就去自首,绝不劳烦您半点时间。”
“说吧接下来怎么办?”张国恩问道。
“现在只有等。过了十二点就是王桂琴的头七,他们会在那个时间动手的。”
说完三人进入楼区,找了一个视野开阔又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在我看来凶手不止一个人。”宗泽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张国恩问道。
“你还记得我们在楼上发现的胎印吗?”宗泽对开朗问道。
“当然记得,这么说来,凶手应该是一个半。”开朗调侃道。
“胎印?王桂琴有个养女,下半身瘫痪,自从王桂琴死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找到她。”张国恩说道。
“难道是女儿杀了自己的养母?”开朗有些震惊。
宗泽看了下时间。
“不要急,十一点半了,答案马上就揭晓了。”
三人忍着蚊子的叮咬,躲在一处较高的草丛里聚精会神的看着前面的空地,开朗此时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不一会,就在空地附近,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来了!”宗泽说道。
借着月光,他们看到一个黑影在地上移动,像是一个海豹。
开朗此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恐惧的看着黑影,耳朵听到黑影传来呜呜呀呀的声音,仔细听下去后他突然对宗泽说道:“那是人,他在喊救命呢!”
黑影发出微弱的求救,一边爬爬停停的移动着。
张国恩确认了一下确实在喊“救命”他瞬时起身走了出去。
宗泽刚想要拉住张国恩但为时已晚,只好拉起开朗一起随张国恩出去。
他们走进一看,顿时起了一身冷汗。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双手被人绑着背在身后,眼睛上蒙着一块血淋淋的白布,不断的从上面往外渗着鲜血,在地上像毛毛虫一样蠕动。
男人听到了三人的存在,停止了蠕动,嘴里的呼救声高了几分,那是人的求生欲。
“谁把你弄成这样的?他们在哪里。”张国恩怒气冲冲的问道。
“在这里!”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旁边漆黑的楼道门口里传来,三人转向楼门口,两个黑影。一个站在另一个坐在轮椅上。
此时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微风,风里掺杂着些许味道。
“风是甜的。”开朗疑惑的对宗泽说道。
“不好,有毒!”宗泽反应过来快速捂住鼻子,但身体却不自觉的瘫软无力的躺在了地上。
五
“三,二,一”女人的声音像是软绵的流水,缓缓流淌进三人的耳内,说完“啪嗒”一声响指。
开朗眼前突然凭空出现一团白雾,片刻之后薄雾退去,开朗惊奇的发现自己刚刚还在废弃楼区现在竟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一种无力感遍布全身,虚幻而又真实的周围事物让开朗分不清真假。这是梦里!开朗惊讶的想起这种感觉只有在做梦的时候才会出现。
他像上帝透过一切障碍审视着这个世界,突然悲伤感油然而生,就像这种悲伤曾经是自己本身产生而又被抽离,那是似曾相识的。
一股力量转动着画面,他看到了很多人,他聚焦到每个人仿佛都能感觉到他的经历和心情。
这时一个女孩出现在他的眼前,黑马尾,大眼睛,白皙的皮肤,阳光灿烂微笑着站在收银台前忙碌。
收银台前的李倩收完面前的顾客,伸了个懒腰,看了一下时间14:05,她向更衣室的方向张望,心中有些气愤。“刘萍怎么每次都迟到,自从和她分到一个收银台就没准点来过。”正嘟囔时,刘萍从更衣室的拐角处走了出来,“总算来了”李倩叹了口气说道。
坐在更衣室里,李倩疲惫的换完衣服,坐在椅子上歇息。“倩儿,一会我请你吃沙冰吧,小广场那又开了家超好吃的,还打折。”
“我有些累想早点回去休息,改天我请你吧。”李倩摇摇头,惭愧的推脱道。
推开超市大门,一股热流扑面而来,差点把李倩推回超市,“该死的夏天,如果秋天早点来就好了。”她快速的往停车场方向走去,此时的整个世界如同烤箱,每耗一分钟,身体里的水分就会被榨干一点。
她来到自己的电动车前,脑海里就浮现出躺在开着空调的家中,吃着西瓜的美好情景。此时她与幸福只是时间的距离。拧下把手,电动车刚开动没几米,吃力的异常就被李倩发觉了,她停下车子,围着车巡视了一眼。原来是后胎破了,扁扁的没有一点生气。
“真是倒霉到家了,真晦气。”站在太阳底下,燥热的空气让李倩越发烦躁,她环顾四周,同事们早已走了。她心想如果答应她们一起吃沙冰就好了,就算车子坏了还能载自己一程。
“算了,打车吧”把电动车放回停车场,李倩来到马路上,街道上寥寥无几的车辆,偶尔驶过几辆载着乘客的出租车,面对李倩的招手,匆匆的以鸣笛示歉意。
汗水从额头顺流而下,由于暴晒太久,原本身体就瘦弱的李倩开始有些头晕脑胀,就在李倩站不住脚的前夕,一辆银白色面包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窗户摇了下来。李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透过窗户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脸,脸上皱纹恒生,是上了年纪的老女人,面相让人一眼就会感觉到不好惹。但此刻顾不了那么多了,“姐,去幸福小区”还没等女人开口,李倩抢先说道。
女人有些诧异,但转瞬即逝,随之脸上浮现出笑容,伸出手指了指车内说道:“赶紧上车吧,车上有空调。”
由于有些头晕脑胀,直到进了车里缓了一会李倩才发觉后座还有一个人,她朝后面望去,一个五大三粗,留着一个卡尺头,面色黝黑的男人正张着大嘴仰天大睡。
“抱歉,没提前和你说,车上还有一个人。”女司机歉意的说道。
“如果你介意,我算你一半钱就可以,就当拼车吧!”
“哦,不用,大热天的都不容易,反正路不远。”李倩赶忙笑着说道。
“这天真是热,我感觉这一年比一年热啊!”
“对啊,新闻不是报道过嘛,南极的冰山都融化不少,企鹅都没地方住了。”听李倩说完,女司机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懂的可真多。“要说还是你们城里女孩聪慧,什么也知道。”说着她从储物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一瓶推给李倩,李倩急忙推回去,嘴里说着自己不渴,一会就到家了。
奈何怮不过女人太热情,最后就拿在了手里,女人见李倩收下,便打开自己的一瓶大口喝了起来。
“超市的工作怎么样?一定很轻松吧,我看着你们就羡慕。”女司机调转了话题对李倩问道。
“还行吧,像今天店庆有些忙,整个人都累的快散架了。”李倩叹口气,说完拧开了瓶盖喝了一口矿泉水。
“这么大的超市让员工这么累就是老板的不对,这大热天的休息不好会出问题的。”女司机一口外地口音,为李倩打抱不平。
“姑娘,你累不,累了就睡一会,一会到了我叫你。”
听女人说完,李倩突然被一股睡意涌上心头,嘴里还说着“不用,一会就到家了”。但眼皮却不听使唤,挣扎的闭了起来,“也许是自己太累了。”李倩用最后的意识想道。
“红姐,这个女娃比上几个都标致,咱一定要卖个好价钱!”
“这次在一个地方呆的有点长了,只要有合适的就赶紧出手,一个地方不能逗留太久。”
“等再干一票,俺也要回家娶个媳妇,好好享受一下日子”
一男一女的对话让刚刚有了意识的李倩惊出一身冷汗。车里一片漆黑,缓过神来才发觉自己手脚已经被绳子绑着一动不能动,而嘴巴里则被塞着东西说不出话。
此刻她与中午的大汉调换了位置,大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和司机红姐一人点着一根烟聊的正起劲。
车不知道开在半夜几点的道路上,驾驶室有些许亮光可以照清两人的轮廓,在李倩眼里前面的两人仿佛是长着犄角的恶魔,要带自己走入地狱。平时只有在电视新闻上得知许多拐卖妇女的消息,那时的李倩既震惊又愤怒,从没有想过发生在自己身上,她要被带到哪里去,自己的命运要如何,她一无所知。恐惧挤满了她的内心,如同此时的面包车,在乡下山区坑坑洼洼的道路上颠簸着驶向无尽的黑夜。
“红姐,她醒了!”大汉回头看着李倩说道。
“给她喝点水,再过一会就要到了。”红姐说着给大汉使了个眼色,便继续专心的开车去了。
“你老实点,一会我把你嘴里东西拿出来,你要是敢出一声,有你好看!听明白就点点头!”
李倩眼睛惊恐的看着大汉,使劲点着头。
拿出嘴里的破布,李倩没有说话,她清楚自己的处境,只有听话才有活着的可能。大汉拿出水瓶,示意李倩张嘴,她大口大口的喝着清水,此时她渴急了。她责备自己怎么会上了人贩子的车,她开始抱怨这炎热的夏天和豪无防备之心的自己。喝完水李倩在恐惧与懊悔中又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傍晚微弱的阳光透过破旧的玻璃窗户,打在水泥地面上。窗外是被低矮的土砌围墙围着的院子,没有挡住远方的大山。有一颗又细又矮的小树,直挺挺的立在院中间。屋里掉了漆的桌椅板凳放在房间的中心,斑驳的墙面少了好几块大墙皮,越发凸现出这家屋主人的穷困潦倒。
该来的还是来了,醒过来的李倩发现自己被铁链栓在铁做的单人床上面。身上被人换上了红色的新衣服。这时突然门被推开,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男人走了进来,皮肤黝黑,看上去有40多岁的年纪,相貌丑陋,如果不是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他走在大街上是让人都不想再看一眼的男人。
“你醒了。”男人开口说道。
“你要干什么,求求你把我放了”李倩眼含泪珠的哀求道。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他打开锁链的另一端,拉起身体虚弱的李倩就要往屋外走,李倩往后用力,反抗着。男人突然伸手一巴掌用力打在了李倩脸上。一瞬间,李倩的大脑开始发懵,鼻血流到了嘴里,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伴随着浓厚的血腥味传到了她的每个神经。
张大海小时候发高烧昏迷不醒,村子里的老医生用秘方把他救过来后左腿就瘸了,加上长的丑陋,在村里一直到40岁都没有说上媳妇。张大海爹已年迈,每每想起儿子光棍这件事就睡不着觉,不知从哪里听起可以从人贩子手里买媳妇,他爹东借西凑,加上自己棺材钱从红姐手里买下了李倩。
她眼睛恍惚着看不清一切,来到屋外,院子里一群人围在好几桌酒席前,笑声,祝福声,碰杯声与酒瓶摔倒破碎的声音充斥着李倩迷迷糊糊的脑袋,她像动物一样被人牵着走完婚礼的流程,然后被拥促着送入洞房。
就这样过了不知几个春夏秋冬,李倩依然被锁在原来的位置。她的处境没有变好,张大海喜欢喝酒。喝了酒就对李倩大打出手,无数个夜里她撕心裂肺的惨叫和求饶声,撕破长夜,传遍村子的每一个角落。但从来没有一个人来应答她和解救她。她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心中被绝望填满了,终于有一天她回想起曾经的美好生活与期望,“现在的自己不如死了,我要离开这里,无论用什么办法!”当这个想法充斥大脑的时候,李倩就如同有了无数精力与力气。
过了那两座大山,就会找到县城,她时常听人说起去县城的路。李倩趁张大海不在家的时候藏了一把剪刀在怀里,她在等待着,终于有一天,张大海喝了比以往更多的酒,醉的比以前更厉害的时候,她开始了她的计划。那天的月亮非常的圆,也非常的大,她仿佛看到了她的家,爸爸妈妈正在家里做好饭等待着自己。那晚她第一次杀人,张大海不可思议的惊恐眼神注视着李倩,她看着他慢慢倒地,不在挣扎的时候,李倩就像获得了一张通向自由的门票。
李倩拿了家里仅有的几百块钱和馒头,趁着夜深人静,偷偷的摸出了村子,进入了大山。
翻越两座陌生的大山是个吃力的活计,但希望给了她无限的力量。走了一天一夜,她终于看到了公路,期间一个好心的大卡车司机停下载她,被她拒绝了,她独自一人顺着公路走到了县城,在那里她在一家小旅馆住下。
好久没有洗过这么舒服的热水澡,柔软的床垫,太阳味道的被子,这些都只在她的梦里出现过。当她冷静下来,开始盘算着她在将剪刀捅入张大海胸口时定下的第二个计划,杀了将她推向深渊的始作俑者,红姐和那个男人。
自此之后,她换了一个城市,隐姓埋名在一家餐馆做服务员的同时还做着其他兼职。她通过找人帮忙从暗地里寻找着红姐的消息。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打听到了她们的消息,她们已经不干这一行,有了家庭过着安稳的日子。
李倩心中既有喜悦,又感到一丝凄凉,她恨老天。坏人活的好好的,而从来没有过错的自己却活的生不如死,为什么?满腔的悲凉让李倩越发坚定了杀死她们的决心。
六
当开朗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最初醒来的那个病床上,一旁宗泽坐在一边看着手机。
“那是梦吗?”开朗问道。
“就让她是梦吧。”
张国恩躺在另一张床上,突然直起身子说道:“凶手呢!赶紧抓凶手!”
“张队,凶手自首了。”民警小刘说道。
“什么?自首了?”
几日之后张国恩给宗泽和开朗发了一段视频,那是李倩的笔录。
:我一直在打听着,对于我一个举目无亲的女孩子来说,这无异于大海捞针,通过各种我能用到的渠道,费劲千辛万苦我终于寻找到了他们的踪迹。
当我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我能认识的只有她。我暗地里寻找机会,打听她的生活,她的事迹。那段日子里生活拮据,我做过酒吧陪酒女,餐厅的服务员,最后我努力自学医学当了一名护士。我想如果在这个城市有个安稳的工作,将她生活的世界逼自己融入进去,找准时间了了自己心愿。
再一次遇见她时我产生了自我怀疑。她半蹲在地上,细心的为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子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她对她的一颦一笑那都是一个母亲才能流露出的。
如果自己复仇后,那自己就成了自己的恶魔,另一个女孩将会被我的行为亲手变成悲剧。
她压抑自己的情绪,每晚都会在被窝里哭泣,那不是眼泪,那是对自己悔恨的救赎。
雨下的很急,伴随着雷声,冷风仓促的将黑夜覆盖。那晚我值夜班,像是这种恶劣天气我最喜欢,它可以抚慰我随时泛起的伤痛。半夜三点钟,那个女人急匆匆的推着轮椅上的女孩跑进了医院,女孩低着头像是昏了过去,胳膊上血迹斑斑。
“救救我女儿!”女人焦急的哀求着,面对那个曾经伤害过我的人,就在咫尺但却远隔千里,一堵无形的墙将我们隔离。
我和值班护士赵丽一同将女孩推入病房,她面无血色,几乎奄奄一息。当她进入病房时眼睛竟然睁开,她的眼神是平静的,没有一点痛苦。我心想,这女孩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如此坚定的,她为什么想要自杀呢?
“她需要紧急输血。”医生命令我们,我和赵丽井然有序的快速准备工具,血袋。血液,药液一同点点滴滴的进入她的体内,她平静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痛苦,但她似乎强忍着,只发出微微的喘息。慢慢的,她的面色泛起红润,一声细小的叹息之后,她平静的闭上了眼睛。
医生检查过她伤口,像是感到有些异样,皱着眉头又仔细检查其它地方。
“这女孩不光胳膊有伤,身体其它部位都有长期的伤口。看来她不是第一次伤害自己了。”医生叹口气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这么好的女孩,这么好的年纪怎么会如此想不开呢?真叫人心疼。”
赵丽眼睛里噙着泪水,小声地抱怨道。
我走到女孩身前,仔细看去,除了胳膊,她胸前也有刚刚愈合的小伤口,能看出没有涂抹过药,而是时间长了自己愈合的。
“王主任,你来看一下,这些伤口明显不是她自己弄的。”我突然发现了一些异常,女孩肩膀后面包括背部都有被硬物击打留下的伤疤,而且都在衣服所能遮挡的地方。
主任医生惊讶的查看我所说的这些地方,我们把女孩身体半翻着,露出背部,淤青可以说满背,让人触目惊心。
冷血的动物终究无法让血液变暖进化出一点人性,反而只要她们嗅到一点危险的气息变会快速的伪装自己,伺机追踪你的位置,让你放松警戒好让她快点除掉你这个敌人。
从那以后我偷偷的跟踪着她们,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终于明白女孩和她的伤痕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买她来的时候年纪还小,但不管这个后妈如何对她好,小晴都厌恶她,这让她无法忍受。一段时间之后,扭曲的人格让她产生要让小晴喜欢她的想法在心中无限放大,开始用力拧她的大腿胳膊,后来变本加厉的用针扎。起初小晴痛苦的挣扎到后来的无动于衷,她用无声来对抗她的病态。
再后来她和小晴相识,也许是糟糕的命运安排让她们相遇,很快就成为了知己。
李倩运用自己的医学知识,用麻醉致幻药物给王桂琴长期服用。那个时候也许是她最快乐的时候,小晴的突然示好,善解人意让王桂琴没有任何怀疑的吃下这些甜药丸。
长期服用后她神志开始有些不清醒,听话是小晴对她的唯一认可,那晚是小晴的生日,李倩准备好了礼物,楼下盛装待发的王桂琴让小晴欣喜若狂。
“亲爱的你就是我的神,这么隆重的礼物我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小晴捂着嘴巴,留着两行热泪,皎洁的月光打在两人的身上,而王桂琴如同一颗栽倒的月桂树,跪在了雪白的月光里。
三人一起去参加了李倩的法院判决,宝哥交代了其他被拐卖女孩的位置,总共十人,警方只解救了7人,剩余三人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