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人生从此不再有泪（一）

1

      清晨起来，昨夜又一场漫天飞舞的雪之盛宴，静静地把世界扮成银装素裹的仙境。

      很快，小小村庄，到处都响起“刷刷刷”的扫帚声，还有扫雪铲之类金属撞击的清脆声。都在忙着各扫门前雪呢，当然，最后还会有一条条蜿蜒小路，缀联起各家各户。

      村北头偌大的一院落，孤零零一个小身影，正“刷、刷、刷”地奋力扫雪。这是一个六岁左右的小女孩，双手都长满了冻疮，衣着单薄，明显的小了二个码。已辨不出颜色的小花袄，袖口裸露出破絮，破棉裤高吊在脚踝之上，露出脚上已四面透风的棉鞋。

      雪太厚，还紧紧地附着在地上，小女孩两颊通红，浑身已汗透，寒风凛冽，冷热交替……可她顾不上这些，她要在上学前把雪扫净，不然就不能去上学。妈妈几次说过要她休学，要她在家看刚出生的弟弟。

      小女孩很勤快，早上还不到五点就起床了。天很黑，可在白雪映照下，一点也不碍事。很快，满院子的雪都堆在了院西边的角落里。

      此刻，天色有了亮光，听外面热火朝天的动静，家家户户都才投入战斗呢。小女孩一抹额头汗，望着院角落的在雪堆，红通通小脸上露出几分顽皮，走过去……

        “妈妈，快来看姐姐，姐姐在……”一个刺耳声音划破小院的寂静，小女孩丢下扫雪铲冲过去，捂住那张发出声音的嘴。

2

      “大伟看，姐姐给大伟堆的雪人哦，姐姐上学了你可以和它玩。”

      两岁半的大伟穿得厚墩墩的，就像个圆球，又似头小狼崽，张口就咬，小女孩奋力挣脱，看手上牙痕呈血红色，十指连心，真是直钻心底的痛。那大伟不甘嘴里肉就这样被夺走，踉跄着又扑上来，却一眼瞄见院角落的小雪人，顿住，嘴里哇哇叫嚷起来：

        “雪人！雪人！”晃动着两条短腿跑过去。

      小女孩紧紧攥住自己那根手指，也跟着上前去，强作笑颜哄着，“看，小伟，姐姐送给大伟的雪人，好看吗？”

      胖墩墩的小雪人正伫在雪中，两只漆黑的圆溜溜大眼，是两块小煤球，红红的大长鼻子，是半截胡萝卜，头上插着一把枯草，落下来都盖住前额了，小嘴俏皮地吐出长舌头，那是块红布条。两侧插两根树枝，握了一根马～鞭，那细鞭在寒风中晃悠着。最最奇特的是，小雪人身子掏空，里面还住着四个小雪人，一个大些，三个小点的。

      小女孩继续说着，“看，大伟，这是妈妈，妈妈抱着小伟，姐姐抱着大伟……”

        “那爸爸呢？”大伟问，

      “当然是这个最大的了，”小女孩漂亮的柳叶眉扬起，很骄傲地说，“爸爸的心里永远装着我们……”

        “爸爸，爸爸……”不料，大伟居然朝雪人叫起来，“爸爸不理大伟了……呜呜呜呜……我看见爸爸的羊～鞭了……”大伟越发大哭起来，哭声在空旷的早晨格外响亮。

      屋子传出个凶狠的女人声，“玉兰，玉兰，你个死妮子，又把弟弟惹哭了！还没做饭？看我打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