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你为她奋不顾身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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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东和我说，他要离开这座布满泪痕的城市，因为林小玲和别的男人睡了，而且不止一次。
大东说:“我爱的是那个看着天空都可以笑靥如花的女孩，而并不是现在这个生活糜烂却还只拿我当备胎的女人。”
我灌下一口酒，满肚子的话想说出口却变成了无言的沉默。
我想起张爱玲说过的:“往昔的记忆坍塌，流沙一般地谢落在时光的指间，多少努力，亦无法还原曾经的形态。
大东和林小玲，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01.
大东第一次见到林小玲的时候，她正在草坪上大口大口吸气吹着蒲公英，看到漫天飞舞的花絮，笑得前仰后合的，像个孩子。
用大东的话来说就是，他看见了世界上最干净温暖的笑容。从此那一抹笑容便直冲心底，再也无法抹去。
大东，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是个缺心眼儿的主。一旦认定了谁，便死心塌地不懂回头。
而林小玲长得不算惊艳，娇小的身材加上一张娃娃脸，活脱脱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我们都劝大东别去祸害人家林小玲了，这无疑就是美女与野兽的组合啊。
可大东坚持要违背自然规律奋不顾身的去追求林小玲。多方打探后加了微信，一天一句早安和晚安的，不久便和林小玲熟络了起来。
因为大东的关系，一来二去，我也和林小玲混了个脸熟，我们会经常一块儿出去玩，或者一块泡图书馆。
看着大东在追求林小玲的道路上孜孜不倦，我有点害怕现在的他有多幸福以后就会让他有多痛苦。
毕竟以女人的直觉来看，我觉得林小玲并没有那么喜欢大东。甚至可以说，或许她根本就不喜欢大东，她只是在享受暧昧。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大东说，我曾看见过林小玲和别的男生在宿舍楼下如胶似漆的拥抱着。
因为我知道，蒙在鼓里的人始终比那些用双眼看透太多的人来的幸福。
既然大东心甘情愿，我又何必横插一脚，凡事总有例外不是吗，万一那只是个误会呢？
02.
大东继续当着林小玲的树洞，他清楚的知道着林小玲的喜怒哀乐，甚至，她的例假是哪一天大东记得比她还清楚。
他开始省吃俭用，把省下来的生活费给林小玲买好吃的。林小玲生日的时候他买了一把她梦寐以求的吉他送给她，然后自己啃了将近两个月的馒头，从一百五十斤的汉子瘦成了一百二十斤的猴子。
我问大东:“林小玲还没接受你吗？”
他把视线从手机收了回来，“唉，”叹了口气，说:“她说现在只想好好学习，不想其他的。”
可你们分明就是情侣的状态啊。好吧，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我怕话还没说完我就被大东以笑话他的名义一手捶死。
一天，我和他一起去图书馆时亲眼看见了林小玲的手牵着另一只手。
我以为大东会冲上去给那个男人一拳，没想到他一把把我拉进图书馆，说:“那个人对她不是真心的，迟早她会知道我的真心的。”
我把白眼翻到了后脑勺，林大东，你这是忘了把智商从娘胎里带出来吗？
他的意思就是不管林小玲现在有没有欺骗他，他都还是愿意等她是吗？
其实当一个女生和你说她只想好好学习但是她的手上却牵着其他男生的手时，你就应该明白，你就是一个备胎啊。
大东一直以为林小玲会是她的故事，所以他深陷林小玲这个泥潭不能自拔，飞蛾扑火，奋不顾身。
03.
大东还是一如既往的陪着林小玲，只要林小玲开口，一定随叫随到。
寒假从学校回家那天，他为了去帮林小玲提大包小包，把我撂在冷风中一个多小时。害我回家后大病了一场，挂了三天水才稍微好转。可这家伙却一句问候都没有，为此一个寒假里，我和林大东都是水火不相容的状态。
妈的，总算是深刻体会到了重色轻友的感受了。
过年期间，我接到了林大东的电话。他雀跃的问我:“小C，你要出来一起放烟花吗？噢，不，是赶紧出来，赶紧！”还没等我回应，他就一把挂断了电话，我以为是这家伙良心发现，特地约我出来赔罪，打扮打扮便出门了。
到达目的后，我的下巴差点没掉出来，我看见林大东正在教林小玲溜冰，两个人沿着公园一圈又一圈，笑着、闹着，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
过了半晌，林大东才发现我已到来，立即一副谄媚的嘴脸，说:“哈，小C来啦，那我们开始放烟花吧。”
于是，那个晚上我在林大东他们二人的威逼利诱下，加入了他们的许愿阵营。对着烟花灿烂的星空，三个人各自许了一个愿望。
我的愿望就是希望林大东以后走路一路上都能踩到狗屎。
遇到这么一个重色轻友而且还可以一手掐死你的哥们，毕竟打不过，我也就只有画个圈圈诅咒他了。
04.
刚开学几天林小玲没来学校，听说她失恋了。大东也没来上课，听说他去陪着林小玲去了。
好吧，终于可以二人世界了，林大东应该可以笑得前仰后合的了。
回来后，林大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到我面前，用着娇滴滴的声音和我说:“我感受不了她的难受，也就只有陪着她了。”
我顺手拿起一杯水就泼去，哪里来的煽情滚回哪里去。
然后林大东就像一只夹着尾巴的黄鼠狼怯幸地走开了。
后来我因为忙着专插本，没有了多余的精力去关注他俩的恩怨情仇。对待这个痴心一片还没半点头脑的林大东，我也只有手一摊摇摇头随他去了。
时光飞逝，毕业来临，大东和我都选择留在了深圳，我继续我的本科学业，他在一家广告公司做策划经理。
而林小玲则去了上海。大东说，像林小玲这样心高气傲的女孩子，注定是要去拼搏奋斗的，她享受不了安逸。
所以即使相隔千里，大东还是会在微信和林小玲联系，每天絮絮叨叨说一些有的没的。他说等他再做个一两年，升职加薪了，活的人模狗样了，他就去上海找林小玲，向她求婚。
大东的这份心志着实让我钦佩，要是当初高中的时候我能有他现在一半的执着和坚定，我也就不用现在为了专插本忙成狗了。
瓦西列夫曾说过，爱情需要薄薄的一层忧伤，需要一点点嫉妒、疑虑、戏剧性的游戏。
我想大东正在经历的这些，总有一天也会变成雨后彩虹，渲染他的人生吧。
05.
专科毕业后再次见到大东，却让我始料不及。
在我宿舍楼下，满脸胡渣的大东憔悴不堪，抱着我哭的像个孩子。
他说:“林小玲和我说她和别的男人睡了。”
“可那男人后来抛弃了她。我到了上海，看到了她红肿的双眼，我的心好痛。”
“可我心更痛的是，我追了她三年，毫无保留的，她都没答应，怎么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和别的男人睡了？”
……
他的话语字字戳痛我心。
我和大东从小一起长大，不分男女，他一直像哥哥一样在照顾我。我看着他在追求林小玲的这条路上愈挫愈勇，摔得遍体鳞伤也不曾说放弃。
我知道他内心的心酸与苦楚，他把全部的爱都给了林小玲，半点都没有留给自己。
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也无非就是拍着他的肩膀，轻轻告诉他，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那晚，我陪着大东喝了一瓶又一瓶的酒，醉的不省人事，最后却安全的躺在了宿舍床上。
室友L说:“是大东把你背回来的。”
想起上一次他把我背回来，是我失恋哭的半死，他连拽带拖的把我弄到了宿舍；而这一次，是他失恋，却还是我醉的不省人事。
可身边一旦有了爱情，一切就都变了。
打开手机，看到大东给我发的微信，他说:“小C，抱歉，我去上海了。我知道你一定会说我没出息，可她现在孤独一人在上海，我不放心。就算她和别的男人睡了，可我爱她，我不介意。”
看完信息后我叹了口气，我知道，就算我穿过手机屏幕把他从飞机上押回来，他也一定会再次逃脱前往那个有他心心念念的人的城市的。
我想，经历这次，再怎么漂泊不定的心也该安分了。林小玲应该可以静下心来和大东在一起了。
毕竟，要找一个爱你如命又知根知底的人，简直是大海捞针不是吗？
06.
大东离开后，我开始为了我的考研忙的不亦乐乎。每天的时间排的很满，为了考研做最后的冲刺。
历经几个月的煎熬等待，我终于如愿申请到了美国的一所学校。
准备好一切后，大东却在我出发去美国的前三天回来了。
我惊讶不已，“这时你不应该陪着林小玲吗？”
他挑了挑眉毛，手一把搭在我的肩膀上，像小时候我们手搭手玩游戏般，说:“我们家小C要出国了我怎么也得回来送送呀。”
好吧，还算他有点良心，盛情难却，我可以勉强接受。
我们去了当初来深圳读大学时去的第一家大排档，我最喜欢那里的炒田螺，有家里的味道。
我和大东很默契地吃完了一桌子菜，末了，大东终于缓缓开口:“后天我和你一起去美国，一切手续都已经办妥了，我们一起出发吧。”
噗，我不小心把喝着的酒喷了出来。说:“你小子不好好待在你的老上海，在这里瞎胡闹什么？”
他直勾勾的看着我的眼睛，用了一种异常决绝的语气告诉我:“因为我需要开始新的生活。”
“林小玲呢？”我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东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后娓娓道来。
他去了上海之后，在林小玲屋子隔壁租了个房子，做起了林小玲的专职保姆。
林小玲胃不好，所以他每天早起为她熬小米粥和爱心早餐，晚上就带着林小玲去河边散心，偶尔放放风筝和溜溜狗，过着平凡温馨的生活。
一年的时间，让他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书生变成了一个厨艺大师，从一个头脑简单的少年变成了如今细心体贴的男人。
傻子都能看出他的心意，何况聪慧如林小玲？但是她懂得装傻，每次大东酝酿很久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她打马虎眼搪塞了过去。
大东心里想，再等等吧，她只是害怕受伤害。
直到有一天，大东去菜市场买菜的路上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林小玲的手上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一颦一笑，是那么动人。
手中刚买的莲藕猝不及防的掉落，那是他准备晚上给林小玲熬汤的。蹲下身子慢慢捡起，回忆起过往的一幕幕，那一刻，大东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林小玲始终不拒绝他却又不接受他。原来那些理由不过都是她不爱他的借口。
说白了，他就是一备胎。
接下来的几天晚上，他都能看见林小玲带着一个男人回来，每晚都是不同的男人。而门一关，里面的传出的不可描述的声音，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他终于忍不住愤怒的去质问林小玲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林小玲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说:“他们能让我快活，还能给我钱让我衣食无忧，你能给我什么呀？”
的确，来了上海一年，差不多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他以为林小玲需要的是陪伴，所以他根本没在意物质。
失去理智的大东狠狠甩了一巴掌给林小玲，转身离开却泪如雨下。
他说这巴掌用尽了他爱林小玲所有的力气，他有多大力，他的心就有多痛。也就从那时候起，林小玲死在了他心中。
大东说:“我爱的那个人，是拥有世界上最干净温暖的笑容的林小玲，不是现在为了钱不惜糟蹋自己而谄媚去笑的她。”
我喝完了瓶子里最后一口酒，一脸鄙夷的对他说:“林大东，你不是像个傻子，你本来就是个傻子。”
走后，我忍不住在微信上问了林小玲，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和大东，毕竟，只要她愿意，她和大东一定可以很幸福的。
她很快回复我消息，只有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不懂，明明她可以珍惜，却要放弃。
兜兜转转还是你
07.
三天后，告别了亲朋好友，我和林大东一起坐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
他找了一份在福利院的工作，每天陪伴着那些被上帝咬了一口有缺陷的孩子们。
我白天上课，夜晚写稿子，日子惬意而快乐。
每天的朝夕相处让我和林大东感情日益深厚。两年过后，那个曾经我看着在追求林小玲的道路上摔的遍体鳞伤的男人，现在正躺在我身边睡得香甜。
我问林大东:“为什么最后是我和你在一起啊？”
他瞥了我一眼，说:“当然是臭味相投啊。”
好吧，我忍住了揍他的冲动，嘴角微微上扬，回忆起这两年的点点滴滴。好像臭味相投也没什么不好啊，我爱疯他爱闹，我爱折腾他爱笑。
正如史铁生所说:“有些事情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不能想，却又不能忘。”
我知道他内心深处的秘密和那一抹青春年少留下的疤痕，但我不会去主动揭开，也不会去触碰，因为那是属于他的青春，而我是，负责他的下半生。
这里有蓝的天，清的水，看着林大东大汗淋漓的背，我在院子里感受着大自然的美，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不禁笑出声来。
林大东走过来问我:“笑什么呢？”
看着他的通红的脸颊，我忍不住吻了上去。
其实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