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归期42

六十三

于飞骗向阳自己出差一段时间，每天只是电话联系，并不去见他。

王琴知道于飞和向阳有联系，她不聋也不瞎，听得出于飞假装和同事打电话时明显温柔愉悦的语气，也看得到他脸上努力克制都隐藏不了的欢喜。王琴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二十年了，时间慢慢磨平了她曾经刻骨铭心的恨意，她不想一个人孤独地生活了。于飞愿意回家，愿意每天陪她，甚至为她煲汤煮粥，虽然母子两人话都很少，静静地陪伴彼此，已经让她觉得很好了，她不想打破这份岁月静好。

于飞落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王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语菲。

语菲……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王琴突然愣了一下，她想起来了，语菲是向阳女儿的名字。于飞突然主动回国，她特意派人去调查向阳近况，得知向阳刚离婚，离婚后，唯一的女儿跟他生活，这个女儿的名字是：向语菲。

语菲……于飞……

王琴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早就知道自己低估了于飞对向阳的感情，她好像也低估了向阳对于飞的感情。

王琴把手机拿给正在厨房煲汤的于飞，没有说什么。

于飞看到来电显示神色微变，接通了电话，语气温柔地说：“喂。”

向语菲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于飞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菲菲乖，爸爸在你身边吗？”

“爸爸在厨房呢！爸爸在学做菜，可是爸爸做菜不好吃，爷爷做菜才好吃。”

“那爸爸为什么要学做菜呢？”

“爸爸说等于飞老师出差回来了，要做很多好吃的欢迎你。”

“……”

“于飞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快了，我很快就回来了。”

王琴低着头喝汤，她知道坐在她身边的于飞欲言又止，她尽量保持淡定，假装没看到。

“妈，汤的味道怎么样？”

“不错。”

“我明天……要去培训班上课。”

“嗯。”

“班上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女孩，画画很有天赋，想像力也非常丰富，我很喜欢她。”

“嗯。”

“我……能不能……”

“你如果想带小孩子来家里玩，提前和陈姨说一声，她好做准备。”

“好的，谢谢妈。”

向语菲牵着于飞的手，看看面前的王琴，又仰头看看身边的于飞。

于飞蹲下身，对向语菲说：“菲菲，这是老师的妈妈，你可以叫她王奶奶。”

“王奶奶好！我叫向语菲！”向语菲说话清脆悦耳，笑容天真烂漫。

王琴的内心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她情不自禁地笑了，说：“你好！”

向语菲发现王奶奶笑起来和于飞老师好像啊，都好好看！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长得好看又亲切的王奶奶，对王奶奶笑得更甜了。

王琴不自觉地伸出了手，向语菲立刻牵着她的手，一点都不认生。王琴握着向语菲的小手，对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了。她轻轻捏了捏向语菲的小脸，说：“你不怕我把你拐卖了吗？”

向语菲眨了眨眼睛，说：“不怕！王奶奶是于飞老师的妈妈，我喜欢于飞老师，也喜欢王奶奶！”

“嘴巴怎么这么甜！”王琴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向语菲的嘴唇，笑得更开心了。

“我还有一个礼物送给王奶奶！”向语菲接过于飞手上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一幅画。“王奶奶，这是我画的画，于飞老师说我画的是最好的！送给你！”

“画得真好看！谢谢你！”王琴双手接过小姑娘的画，越看越喜欢。“奶奶也送给你一个礼物吧！”她伸手摘自己手腕上的玉镯。

“妈，她还小，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不合适。”于飞劝说道。

王琴愣了一下，点点头，对向语菲说：“对不起啊，奶奶这次没有准备礼物，下次再送一份礼物给你，好不好？”

“没关系！王奶奶不用送礼物给我，我不要礼物的。爸爸说去别人家吃饭应该带礼物，这样才有礼貌。”

“你爸爸把你教得真好……”王琴摸了摸向语菲的头发，神情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