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响

灰色的车窗，黑色的车座，母亲的后脑勺，继父的侧脸。

“咚！”

头右上方几个位置感觉有些压迫，是什么尖尖的东西。几乎是没有思考地边往左缩边转头去看，可是什么都还没看清，就像电视断了电源，迎来突如其来的黑，但没有看到电视失灵后的惊讶，更不用谈好奇什么原因失灵。

不对，这一刻开始突然又看得很清楚。

我看到两个建筑工人在在建楼盘里聊天，柱边的铁板上压着几块分散的砖头。

我看到声嘶力竭的母亲和惊讶的继父。

还看到高兴得不得了的母亲和父亲。

母亲抱着一个小宝宝。虽然她没有张开嘴，但是我听到她想：“我的宝贝真好看。”那是最柔和最快乐的笑容。

小学五年级最后一次一家人去吃饭。我吃了番茄海鲜面，妈妈吃了香菇滑鸡饭，爸爸吃了……香菇滑鸡。最后是爸爸付钱，那时候还用旧版一元钱。

黄姨在宿舍楼下抓住妈妈的手跟她说的，那时候妈妈也抓住年幼的我的手。

牵着我上了楼梯，她进房间开始做饭。我就念大卡片上面的成语。火烧眉毛，青山绿水，河清海晏……为什么我会念这个字？

忽然又看到课文上的《晏子使楚》。

妈妈到钢管厂做财务，在电脑输入一些数字。

父亲在给我生活费。他的儿子撒娇也要钱。我走了之后爸爸给了他零花钱。

母亲这天晚上睡不好在看一堆A4纸，上面有一个14506.83。第二天早上她加热了糯米卷做早餐，但是糯米卷跌在了文件上，刚好盖住14506.83。那一天我在学校里叫了车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