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掠花海之重返冷艳榜
《庄子.大宗师篇》:“泉涸,鱼双与处于陆。相掬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范仲淹在《岳阳楼记》中写到:“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宋王安石《和王胜之雪霁借马入省》:“超然遂有江湖意,满纸为我书穷愁。”
先哲们对江湖早已有金玉之论,有超然世外说、有忧国忧民说、有身心俱往说、也有游荡天地间的浪漫性情之说。
而此处所说的江湖是一种社会形态,如同一张巨网,一旦踏入,便是丝丝缠绕。所有的爱恨情仇都能因得以超脱世俗的枷锁而得以放大,能在凡俗中得到快意恩仇的洒脱,能在不断的杀戮中维持一种善恶分明的秩序。这就是江湖。
————— 一日江湖,终生江湖
第一章 藏身世外终被扰
“大哥,还有多远?这样马不停蹄赶了一整天的路,马不累,人都累了。即便这样赶到,若那人以逸待劳,咱们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啊。”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声音有些断断续续,显是马跑太快,有些颠簸,声音随风忽明忽暗。在跟他们为首的另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问道。胯下的马却仍没有丝毫停滞,依旧撒开了四蹄,拼命向前飞奔而去。
那为首的黑衣人没有答话,仍是用皮鞭抽打着马背。只是用手擦拭了眼角流下的汗珠,看了看头顶的骄阳。
行至不远,小路越来越窄,竟是进入了一处峡谷,两边都是陡峭的山脊,中间的小路只能容一匹马通过。路面凸凹不平,杂草丛生,怪石嶙峋,显然是久不通人。四个黑衣人,五匹通体黝黑的神骏,一字排开,末尾牵着的一匹马背上只有两个包袱和一把长剑,却是没有人骑,倒也轻快些。
料想来这空出的这匹马,四人可以用来换骑,五人依次换骑空出来的那一匹马,这样不致因乘骑时间过长而累倒其它马。总有一匹闲置的马可以缓解劳累,又不至于成为累赘。
时间刚过晌午,天空仿佛比寻常安静了许多,少了些许虫鸣,只有三三两两不安分的鸟儿在枝头起起落落,互相追逐打闹,叽喳个不停。
时值酷暑,天气异常闷热,即便是树荫下也是异常闷热难耐,远处山尖上的一朵黑云倒像是解救生灵的一点希望。
在一处河床断裂处,瀑布如银河倒悬,水流倾泻而下,“哗哗啦啦”的水流声夹杂着时有时无的歌声,在半空中细若游丝悠悠荡荡飘着,不仔细听很难分辨水流声里还夹杂着歌声。
在瀑布下边,有一个农妇打扮的女子在青石板上搓洗衣物,瀑布溅起的水花,打落在她脸上,不时用衣袖擦拭。断断续续的歌声正是这洗衣的女子,只听反复吟唱“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这几句。歌声幽怨低沉,断断续续,似有无限心事,却无处诉说。
正值盛夏时节,满眼都是盛开的花,铺满在山谷,四面青山环抱,郁郁葱葱。各色的蝴蝶更是成群结队,相互追逐,在片片花丛中翩翩起舞。幽幽的花香弥漫在整个山谷,一阵微风吹过,花朵如波浪般翻滚,犹如花海一般。
在一处断崖脚下,几座木屋依山而建,仿若睡卧在青山的怀抱里。门前围有一道篱笆,里面中满各种瓜果蔬菜,篱笆外一条青石铺成的小道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河边,一根枯木搭成的小桥横亘在河的两岸。生长在河岸的两边的倒垂柳看似杂乱无章,却又错落有致。一条小路沿河一直通向青山之外,处处透着世外桃源的气息。
一个莫约六七岁的小女孩,圆圆的脸,嘟嘟的小嘴,稚气十足。梳着两个小辩子,挥舞着两只肉肉的小手,追着一只蓝色的蝴蝶,在花丛中蹦蹦跳跳,甚是可爱。只见这蝴蝶除了翅膀上有几处白色的斑点,通体一身蓝,比一般蝴蝶大了许多。从这朵花飞到另一朵花,倒像是和小女孩捉迷藏一样躲躲藏藏。
原本晴空朗朗,不知何时那片黑云却悄悄从山尖悄悄移了过来,向四周迅速扩散,不一会儿就弥漫了半片天空,黑云遮蔽下的阴影顺着山尖朝山谷走来。
“娘,娘,你快过来看,这里有只大蝴蝶,你快来帮我捉。”那小女孩始终捉不到那只蓝蝴蝶,声音几乎在哭喊。“颖儿,怎么了。”河边的女子听见女儿呼喊,一个闪身,已在女儿身边,关切的问道。小女孩天真的道:“娘,你跑的快,你帮我捉那只蓝蝴蝶。”说着用手一指。
“乖颖儿,要娘捉哪一只啊?”那女子顺着女儿的手指看过去,有好多那样的蓝色蝴蝶。颖儿见有许多蝴蝶,高兴的笑了,说道:“娘,你给我全都抓回来,做成衣服给我穿上。”那女子道:“好,给我的乖颖儿做一件漂亮的蝴蝶衣服。”转而又道:“只是娘亲一个人,两只手抓不了那么多,先抓两只好不好?”颖儿嘟着嘴,不开心的说:“要是爹爹在就好了,就可以全抓回来。”
那女子厉声道:“你又忘了,不听娘的话了是不是?”颖儿委屈的哭着说:“娘,颖儿没忘,颖儿就想穿蝴蝶的衣服。”她一把抱过女儿,柔声道:“颖儿不哭,娘不该骂颖儿。要下雨了,咱回家去,好不好?回去娘给你讲故事,讲你最爱听的。”
她脸色苍白,淡淡的忧伤在她的眼里似乎是几近说出她心里藏着的苦,无人能懂。她虽然没有华丽的衣裳来装扮自己,一身淡绿色的裙子,褶皱不堪,裙角在微风中荡起,临风一站,身姿婀娜,削肩束腰,使人见之忘俗。无法掩饰的美丽是无须任何来衬托的,如秋水般的眼神里却多了一丝的忧伤。
心想自己刚刚对女儿的责怪有些严厉,心里些许酸楚,不由得泪珠盈眶。放下女儿,伸手抹了抹眼角,站起身来,想去河边拿刚刚洗过的衣物。
“娘,快来看,我抓到一只蝴蝶。”颖儿高兴的说道。
她看见女儿欢喜的玩耍,心里越发觉得难过,恨自己,怨自己,把一切罪责都背在自己身上。
刚走近河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打破这世外一般的宁静。她心里明白,此处是断崖,再无后路通往别处,来者定是与自己有关。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大约有四五匹马,听得甚是真切。她回过身,刚要去抱颖儿,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冷艳花七菱,你可让我们好找呀!”马嘶高亢,转眼间,五匹马飞奔而至,并头而立。为首的一个黑衣人阴声怪气的说道:“想必日子过的不错吧,没想到还生了一个和你一样俊俏的女娃儿。可惜啊可惜。”清一色的黑马,清一的黑斗篷。只是五匹马却只有四个人,一匹马空着。其余三个在两侧一字排开,屏声静气,目光却未离开她的脸。
“你们认错人了吧!我只是一个农妇,也没听过什么艳什么七的人。我叫桂花。”她脸上闪过一丝的寒气,冷的如同冬天的酷寒那样逼人。脸更加苍白了。
“哈哈,桂花,怕是叫菱花吧。名字可以改,容貌可以改吗?农妇可没有你刚才的杀气。”为首的黑衣人冷笑道。他只露出一双深陷的眼眶,下半边脸被黑布遮住了,丝毫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就连嘴上蒙的黑布也没有丝毫抖动。这几句话是用内力从喉咙挤出来的,没有几十年内力的修为很难做到这样,显然是武林高手。
“乖颖儿,你回家去,不准出来,过会娘给你讲爹爹的故事。”她微笑着对女儿说,眼里甚是爱怜。一个小孩子又怎么会明白,也许这便是生死别离。
“娘,我不走,他们欺负娘怎么办?我要和娘在一起。你们这几个坏人,赶紧出去,不许欺负我娘”。如此温暖的亲情,是否能换来别人的怜悯、同情呢?
“我的傻颖儿,他们怎么会欺负娘呢!娘认识他们呢,快回去,听话啊。”她强忍着心里无尽的恐慌,尽量不让孩子看到她此刻的担心,依然微笑着。抚摸着女儿的头发,黑黝黝的头发扎起的两个小辫子快要垂到肩上。她顺手摘下的扎头发的丝带,对女儿说:“哎呀,娘不小心弄掉了丝带,小辫子都散了,你去木屋找梳子来,我重新给你扎个辫子。”
“放心,我会留着你的贱命,你有的是时间,可得好好讲讲娃他爹的故事呢。可惜了这么乖的娃儿,想当年叱咤风云的冷艳十三绝的老七菱花,今天怎么突然懂得人间的亲情了?想当年你可是……唉……也难得啊!看来是他把你改变了,改变了你曾经的一切。”为首的黑衣人似乎欲言又止,说话间已拔出了剑,剑身通体乌黑,犹如被烧黑的柴禾一般。身后的三人却没有动。眼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就如同狮子盯着自己的猎物,随时都有厮杀的可能。
“你现在有两条路,要么交出冷艳之戒,要么我送你娘两去见你男人,哈哈……。”好一个猖狂的恶魔。这狰狞的笑声中透着猥琐。
这女子便是这黑衣人说的花七菱,曾经冷艳谷的杀手,排行冷艳十三绝的第七,江湖人称冷艳花七菱,也叫冷艳七菱花。她此刻很清楚,此时的局面已经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如果自己还和当年一样,就凭这几个人,自己又有何惧。她更清楚冷艳之戒的意义。可是相比女儿颖儿,一切似乎都不那么重要。
她沉思了片刻,微微抬了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道:“好吧!我可以给你冷艳之戒,但是你拿到之后,以后不得在江湖上提起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此刻,她只希望他们能快点离开。她从怀里掏出一颗捻珠,看了看,眼里尽是无奈和伤痛。
“它不在这里,冷艳之戒在灵桓寺,你拿上这个,去灵桓寺去找了念大师,他见到这个,自然会把冷艳之戒给你。”说着把捻珠扔了过去,黑衣人没有用手去接,攸的伸出长剑,长剑斜里一刺 ,珠子顺势在剑身上滑了下来。而左手一翻,掌心向上,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珠子,拿在手里翻转着,看了看。这一招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包含着武功精要。劲力要恰到好处,这一接一收,便是向花七菱卖弄自己的功夫。
花七菱心里嘀咕道;“什么时候西域五煞也学会了不二和尚的反旋逆劫指。用得还像是那么回事,只是……她顿了顿,没有再去想。转而却说“凭这颗珠子就能取到指环。”
黑衣人愤怒道:“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娃娃么,能在武林掀起腥风血雨的冷艳谷信物仅凭一颗黑色的佛珠就能换取冷艳谷的冷艳之戒,这是欺我等无能吗?”黑衣人怎么也想不到堂堂冷艳绝谷的谷主信物竟然可以用一颗佛珠能换来。江湖上谁不想得到,谁不想坐拥冷艳绝谷和冷艳十三式。纵横江湖的冷艳十三绝,十三人只是各自学到了一式就可如此,其精奥便可而知。黑衣人说完,其余三人也拔出了长剑,捏了一个剑诀,正要发难。
便在此刻,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飞奔而来。一个声音高喊道:“想不到西域五煞消息如此灵通,竟比我万芸门先到一步,佩服,佩服。”此人声若洪钟,气息悠长,显是内力充沛,说到第二个佩服时,那人脚尖在马背一点已站在黑衣人身后丈余开外。
为首的黑衣人先是一惊,转瞬间说话的人已随声而至,随后才有数十名门人骑马赶到,原来那人说话间纵身越起,施展轻功,边说边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