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篇·盐米粒儿】我养过的那只流浪猫

我养过一只流浪猫，我给它取名叫莉莉。

第一次遇见它，是在一个寒风潇潇飞雪飘渺的晚上。我和二哥裹着大衣，竖起衣领往家里走。到了小区门口，一只孱弱可怜的小猫咪就那样围着我的裤脚不松开，我走一步，它跟一步，发出喵喵的奶声奶气。

它很小，大概只有一个月。

我本想一走了之——我们是不适合养小猫的。

也许是它瑟瑟发抖的样子触动了我，我决定先把它抱家里暖和暖和。它好像生病了，留在外面可能会死掉。

就这样把它带到家里，暂时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

第二天和二哥就带着它去了附近的兽医医院，给它做了全面体检，打了狂犬疫苗。莉莉耳朵有点儿问题，也给它治疗了。一套下来花费了不少银两，但因为自己挽救了一个小生命还很自豪。

又给它洗澡，买吃的喝的和猫砂。

梳洗干净的莉莉清秀可爱。

它一面脸白一面黑。像极了脸谱，所以当后来我把它送到大姨家寄养的时候，表姐亲切地喊它脸谱。

我们有点儿舍不得把它送走了。

就这样把它留下了。它一天一天长大。晚上睡觉明明给它安了小窝，睡到半夜醒来看见它竟然躺在我的枕边！这个家伙。

你以为它比较粘人吗？错了。清醒的时候它都几乎不让碰，竟然喜欢咬人。二哥也助长了它好斗的本性。每当它用那不算太锋利的小牙啃二哥手的时候，二哥从不打它骂它，一个劲儿配合鼓励。 莉莉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歪着小脑袋，张大了嘴巴，时不时爪子也上。

“不疼吗？小心咬出血！”

“不疼啊，我手粗着呢。没事儿的”

终于有一天，咬出血了。

二哥不在意。可我比较在意。

我一直想要一只温顺乖巧的小猫咪。可莉莉不。我一抚摸它，它就抓我或者试图咬我。偶尔它想过来依偎着你，也是不允我趁机抱起它。

总之，它超级冷超级野。

它没事儿就满屋子跑，跑累了就望着窗外发呆。我开门出去它就跟着跑出去，怎么喊都不想回来。

曾经那只蹭我裤脚的小猫哪里去了？

我在想，莉莉是不是不适合家养，它有一颗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心。

当初那般柔情于我，只是在它危难面前的无助和软弱。

我感到它想离开。却不忍心放它走。我总担心它无法独立生活。

一个周末的早晨，刚刚起床的我睡眼惺忪的坐在沙发上。莉莉像以往一样来回狂奔发泄精力，它的速度非常快，爪子蹬一下沙发，凌空而飞。突然，它踩了个空，接着猛的在我胳膊上划过。

嗖嗖嗖的一下，我胳膊一阵清凉，白色的抓痕瞬间眦出红血，大约有5厘米长。

我醒了。

二哥本来还在笑，一看到长长的血口子，也愣住了。

莉莉听见我的哭闹，也老实不动了。

啥也不说了，赶紧去了附近的医院。

医生说，中度伤口，需要打五针狂犬疫苗。

每一次打针，在医生面前，我都憋着忍着不做声，一出门口见到二哥就疼得哇哇大哭。豆儿大的眼泪不夸张，二哥笑得快抽过去了——他根本不知道狂犬疫苗有多痛。

痛的还有，我的胳膊上留下了长长的细细的一条线。

莉莉安静了几天。接着又开始狂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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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到了生育的年纪。

夜里叫的我简直无法入睡。

我们带着它做了绝育手术。

有些不忍心。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人家都说，如果你为它做了绝育手术，就不要再抛弃它。

可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有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筋疲力竭的我常常要外出，无暇顾及莉莉。

小时候我养过一只小鸽子，和我感情超级好。它每天都在放学回家路上等我。

可有一天，妈妈带我去老姨家，本以为第二天就回来。没想到耽搁了几天。

回到家发现小鸽子气的不行，留下的米粒一点没碰。

我没有太在意，以为它一会就消气了。就去邻居家玩。

回到家，鸽子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这段经历让我恐慌。

我意识到我已然无力照顾莉莉时，把莉莉托付给了一个喜欢动物的同事。他答应我会对莉莉好。

可是没多久他也把莉莉送给了他家亲戚。

他告诉我，猫是招财的，他家亲戚也会善待莉莉的。

可我总觉得隐隐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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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莉莉，我有种亏欠。

尽管迫于无奈，送走了它。但我并没有对它负责到底。

我把它捡回家。无法驯化它，更无法陪伴它到最后。

几年过去了，每当我看到胳膊上的那条线，就会想起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