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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的故事(八)

2021-02-19  本文已影响0人  后来的六六

他的预感和猜测是准的,那天婆姨和孩子们在火车上,遇到的公安人员正好是去家里调查取证的同志,正在追捕土匪“小员外”一伙人,看着母子四人都外出,女儿四处张望,便起了疑心,把人留了下来。

当他做好一入城就被抓的准备,趁着夜色进了城,却一切如常,直到入店住下也没有人注意他这个货郎。

在接下来的几天,他没走街串巷,而是来到城里最热闹的马桥街,那里外来人多,杂耍卖艺的,各种小商小贩,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有,也是传递城里大大小小消息的地方。

没几天他就基本确认了,妻儿的确被关了起来。在那一刻他所有的侥幸和希望彻底破灭了,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懊恼沮丧无助。

他心里清楚立即离开是最理智的选择。可他不甘心,这不是他冒险回来想要的结果。

自首,妻儿便得以保全,可是自己又回到了原点,还会因逃亡罪加一等。

他迟疑了,算了算妻儿被关起来已有二十几天了,他思忖,政府总不会把女人孩子怎样,没准儿过几天就放出来了,他想再等几天,满一个月如果妻儿还没出来,他就离开继续南下,再从长计议。

虽然他明白被抓的危险就近在眼前,可回来了这几天也没什么异常,而且公安人员这些天重点是抓土匪,所以心存侥幸想再观望几天。

每天他挑着担子到马桥街卖货,戴着他那个大斗笠帽,看似遮阳其实是遮脸,在人们天南海北的议论中听探消息。

可算着婆姨和娃儿们关进去已满一个月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他狠下心来决计当天夜里乘火车南下,可就在他从马桥街往暂住的小店走的路上被发现了,不是被公安人员,是被迎面走来的一个熟人。

他挑着担子戴着大斗笠帽心事匆匆地走路,不小心和对面走过来的一个男人碰了一下,他弯了弯腰表示歉意,继续往前走。

没走几步,听到身后有人叫“郭彪子”,尽管他两年多来隐姓埋名早不叫这个名儿了,两年多来也没有人叫他这个名儿,可听到这三个字他本能地站住回头看,就是这一看,他所有的努力设计全都白费了。

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个熟人是在他弯腰致歉时瞅到他一侧的脸,觉着面熟,刚走几步觉着像他,也是本能地喊了他的名字。

那是个发现逃犯一呼百应人人抓的年代,他在一片呼喊声中被摁倒了。

这一天,距他出逃两年零五十六天,距他死还有三百一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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