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壳宝宝

      二胎政策下，我和妈妈竟赶到一块生孩子了。

      那段时间，我脑海里总浮现一个翩翩少年的影子，这样的孩子，应该是每个妈妈梦寐以求的宝贝。然而现实中，我们只是取得矮胖男人的精子，等着复杂的人工程序受孕，还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受孕的过程就像下蛋一样奇妙，我和妈妈成功怀上孩子，易孕体质的我受孕在先， 却不小心将手里这个蛋破壳了。

      姐姐特地从很远的地方请来几个懂生孩子的女人，这些女人会验证孩子受孕成功没有，还可以念暗号提前看孩子的相貌。挺玄乎，听她们说我怀的是个男孩，虽然长相不好，可是能力出众，胜任各种各样的工作，是个开朗活泼性感幽默的男孩。

      我开始浮想联翩，仿佛看到他冲浪时候那矫健的身姿，听到他温暖而爽朗的笑声，此时此刻，倒有点期待这个小暖男真的到来。

      不过，之前一段糟心的恋爱还是被大家知晓了，妈妈其实并不责怪我打掉孩子，女医生们也能理解我。不过妈妈问我一句，也许后来的孩子，他是不愿意住在死过人的家里。那我必须清理干净子宫，养好身体，给孩子一个温暖的家，让他从一颗芽顺利成长为人形。

      怀孕的日子，我和妈妈总在很黑的老房子里待着，这儿确实死过一个年轻女人，只是今天我们人多，不再害怕了。我和妈妈身边并没有人保护，夜晚的时候，我还要负责看门，悄悄从外头搬来两根木棍，以防意外情况。

      一段时间后，我的孩子出世了，过程就像小鸟破壳般神奇，他还真是个可爱的男孩。由于母亲的天性爆发，人也变得温柔起来，小心翼翼呵护着怀里的软糯宝贝，开始想象他长大的模样。

      我开始给孩子制订一个三年期的养育计划，很快宝贝就满三岁，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密密匝匝的人群之中，我抱着孩子排队上路，这条学习的路比我想象的更长更远，并非现实中的学校。

      妈妈生的是个女孩，天生柔弱，貌似脑子还不聪明。梦里两个包装馒头撕开塑料套子，混在一起放上小米辣，自动生成一个女孩。这不就和下订单一样么？走的是订单确认，验货收货的流程。

      听妈妈说，这个小妹妹是高龄时期所生，孩子的智力不太好，不过她天生带着一只拖鞋来，多少有点家底儿。一无所有的我，简直就是光着脚丫而来，每每说到这个话题，我总有些埋怨父母，事后细想，还是自己不够努力。

      背着抱着我的宝宝，事事留心，时时在意，生怕保护不好他，日日夜夜地操心，无微不至呵护着。可是孩子抱着抱着就不见了，他已经不在再是以前那个躺在怀里的小嫩肉，长成什么样子，我大概都忘记了。只是这一段时间，我和他分开了，脑子里没有他一段时间。

      孩子所谓的成长学校，只有一道出不去的摆设门，大概是为了节省空间，学校里都会设这道门，实际上没有什么作用。我在这看到很多吃吃睡睡的大学生，夜夜笙歌，生活过得滋意又混乱，这样熬夜过度消耗，人是很容易变老变丑的 。

      暂时不用照顾孩子，我又要忙着找工作了，外面的世界与我而言格外陌生，处处高楼林立。一百八十楼的商业大厦，身份和工作绑定在一起，无夜楼夜夜灯火通明，赤身裸体的男男女女忙着洗澡。我不喜欢这样性质的工作，尤其这种男女关系混乱的环境，路边的超市收银又觉得太呆板，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老板娘像个老鸨似的，一直招揽我去那里工作。

      醒醒睡睡，我又回到家里，手里抱着的孩子已经变了模样，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

      偶然间看到孩子，他已经变成一根木棍，我总喜欢裁纸包装他，希望他有书卷气息，儒雅君子范。我将孩子抱起来，外露三分，藏着七分，当下世人认为现在的社会需要的是显露才华，但我只希望孩子平安无事，才华找到对的地方再显露也不迟。

        2019.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