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像首歌

早上阳光灿烂，刮着风，中午时下起小雨，雨后天空阴沉，依然刮着风。

地就像人的脸。每天拖地。早上拖地的时候我就想着拖一次地就像洗了一次脸。我似乎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才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风在窗外，在那些树的深处翻涌。

这样的天气我并没有写字的热情对家乡。

我在洗衣服的时刻，用力拧着衣服时，突然想到那时我根本没有见过干衣机那玩意。那时我说的是我们离开家乡到了广州的时候，具体住在哪个房子，我却想不起来。反正是那几个住过的房子，我拎着一桶沉重的衣服，我妈叫我拿到有干衣机的地方甩干，回来再晾。干衣机确实好用，拿出来衣服就像快干了。在老家根本没有。冬天的被子棉衣我妈拎着去别人家的干衣机里甩干。可是那是哪个人家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校园里刮着风，中午放学的时候，走过校园里一棵又一棵的细叶榕树，那些树又粗又壮，树根把土地爆裂开。我像蚂蚁一样，把头缩进衣领里。风吹卷着地上的叶子飞扬。

有一段时间中午在学校吃饭，那时好像叫“搭食”。家人给我钱，中午不用回家吃。学校没有饭堂。操场后有许多树的地方叫后花园，有排L型的低矮的房子，常年有工人有机器的声音在做着什么。有个女人在一间房里做饭。

那个女人身材高大，脑后一条长辫子。不记得她是不是用的柴烧的饭，饭菜都好好吃。好像5元吃一餐。有老师也在那里搭食。下课时穿过操场穿过那些树，拿着饭盒，低着头站在小门外递过饭盒给那女人。她从锅里打上热乎乎的饭菜。再低头拿着饭盒穿过树林操场回到教室。我记得吃过鲫鱼，味道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我总盼望在学校搭食。家人嫌贵了。我只搭食过很短的时间。却一直留有这样的记忆。那个女人烧饭的地方门前挨着一个沙池。池子上竖着两条铁杆可以爬上去。

那是村里的小学，破破旧旧的。我去读的时候，老师的办公室还在那行榕树下，就是升国旗的地方左边，一排破瓦房，阴阴暗暗的，墙上挂着红红的锦旗。

升国旗对面是一栋两层小楼，一楼左边是我的教室，右边是另一间教室，楼上有一间科学实验室。楼梯在两间教室中间。门口的树长得比两层小楼要高。全是高大的树，整个校园就在绿荫里。

我从那毕业以后再也没回去看看那校园。有一年侄女在旁边的幼儿园读书，我知道再转个弯就看到那围墙。却没有去看。那些年我们住过的地方，一直离它不远，我却没有再去看。它成了一个记忆的影像。一个记载我到过的地方。一段回忆。在某些时刻，会涌现。

也许有一天，当我再有勇气回到那校园。也许在刮着风在温暖的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