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夜鬼故事（第五日）：屋檐下

都说夜晚不要站在屋檐下，因为这些白天遮阳的地方，到了晚上就会招鬼。那些无处可去孤魂野鬼，半夜就会躲在下边，直到天明。

我们那原来有一座房子，靠近村东头的河边，离其他人家较远。房子里住着一个老头，因为不想跟自己子女吵闹，就独自一来住到这里来了。

刚开始的时候住得到也安稳，过了一段时间后，老头经常在半夜被外边的声音吵醒。有时像竹桐爆裂的声音，有时像器皿打碎的声音，有时东西翻倒的声音。他以为什么老鼠之类的在翻东西，便也没怎么在意。

有天夜里，外边又开始吵闹起来。老头大声咳了两声，外边的声音便嘎然而止。没了动静，老头便睡去了，过了没多久，墙面传来咚咚的声音。老头又被吵醒了，他又咳了两声，墙面依旧咚咚作响。老头又想，这不会是有人吧，就大声喊了一声：“谁在外边啊？”外边稍停顿了一下，又开始咚咚作响。老头又喊了一句：“哪个无事佬啊，再敲我就带家伙出来了。”说来奇怪，外边一下子安静了，到天亮无事。

到了第二天，老头睡到半夜，又被敲墙的声音给吵醒。连着夜里睡不好，老头变得很焦躁，下了床，点了灯，顺起一把铁锹就走了出去。老头四处张望了一下，什么也没看见。老头愤愤地骂了句：“哪个Beyond，你要是让老子逮住了，非拍死你。”然后进了屋继续睡觉了，之后倒也安静，无事到天亮。

第三天半夜，老头又突然惊醒，他听到河里发出“哗”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河里了。然后有个黑影从窗户前飘过，老头心想，谁他M的来我这做坏事呢，半夜三更往河里扔东西，于是赶紧起来，开门冲了出去看个究竟，可是他走出去之后，什么也没有，河面也在月光下，显得异常平静。“真是奇怪？”老头喃喃着，回到了屋里。

早晨，阳光透过屋前的大榆树枝丫，照在门前的空地上，形成一个个斑点，斑点随着树枝晃动而摆动着。老头煮了点稀饭，盛了一碗，里边夹了两根咸菜，端坐在门口吃了起来。吃到一半的时候，西庄的吴老太过来了。

吴老太是村长的老妈子，村长知道老头很倔，就叫自己的妈来劝劝老头。说是村里要搞大集体，让老头这单着不行，还占块地方。叫老头赶紧签字画押，搬去社区和大家一起住。

吴老太懂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跟老头交待完村长的话，就围着屋子看了起来，看了一会便拍着胸口过来找老头，她问老头，你家这几天是不是不生啊？老头一脸懵地看老太，心想着，不会是你们家搞的鬼吧，就想着让我拆迁呢，门都没有。老头回了没有。老太当然知道老头的心思，就跟老头说，信不信由你啊，你看你这东面临水，前后都是坟，门口这棵大榆当光，房子阳气不足，屋檐留得这么宽，这是招鬼呆啊。你实在不想搬，就去烧点纸钱，打发这些鬼走吧，否则时间久了，你也会被他们带走的。

老头觉得吴老太满嘴鬼话，就没理她。到了夜里，老头迷迷蒙蒙地听着外边有人小声的说话，他便起身想出去看个究竟，他一开门，外边突然亮如明昼一般，即使这半夜的月光也能得地面冒出丝白汽，老头试着在光下走一走，觉得浑身难受，突然一个人拉了他一把，把他拽到了屋檐下边，那人年纪不大，只是浑身湿漉漉的。那人叫老头不要去月光下走动，最好呆在屋檐下边这阴暗的地方。

老头张了一下，发现在屋檐下站着好多人，有的因为被挤出了阴影而跟边上的人大大出手，还有人说，你再挤，我把你推河里去。有的没事干就敲着玩，有的闲不住跑来跑去的。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房子突然塌了，这地方仅此一屋，屋子倒了，就再没什么可站立的地方了，大家鸟兽散，老头找了个没人的阴暗的坑洞钻了进去。

话说，吴老太找了老头后，几天没啥动静，他的子女也不管他。于是亲自出马，带了一班人马来找老头，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实在不行，有这么多人呢，就把他驾起来。谁知一到老头家，村长傻了，老头家的门虚掩着，推开门后发现老头扒在地上，手上还拿着手电筒，电筒没关，灯泡还发出点点红色的光。

村长赶紧去扶老头，老头还剩点悠悠的气息。村长的游说工作没开展，倒做了一回好事，一帮人把老头送进了医院，可惜发现得有点晚了，老头不治身亡。老头死了之后，村东那个房子就没人要了，拆掉它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2012年2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