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离芍(2)
03
“三妹，听夕扇说，你近日结识了个小相好？”二姐白芸走入白芍房内，揶揄道，“还是个长得挺俊俏的小道士？不赖不赖，何时给二姐我见上一面？”
“我呸！臭夕扇背着我瞎说啥呢！”白芍面不改色地啐了在窗边一边插花一边偷笑的夕扇一口，“我只是看他老可怜了，便善心大发，请他去吃好吃的呗！”
“怕不是你自个儿肚子也饿了，三妹就是个吃货。”门口传来大姐白荷略带戏谑的声音，不知何时，大姐和大姐夫也走了进来，一副八卦的模样。
“是呀是呀！不过三小姐也念叨着要喂饱人家呢！”
众人捧腹大笑，白芍虽不明所以，却还是面上一红，气鼓鼓地瞪了夕扇一眼，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何事笑得如此开怀？”白夫人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走了进来，放到桌上，露出温婉的笑，“后院的果子熟了，快来尝尝刚摘的新鲜苹果。”
“娘亲，三妹开窍了！”白芸拿了一瓣苹果，边嚼边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
白夫人闻言，潭水般沉静的眸子闪过一丝惊异之色，随后却开怀一笑，摸了摸正闹着别扭的白芍的头，轻轻一叹道：“我家芍儿长大了。”
出了门的白夫人转身便去孩子他爹那顺带提了一嘴，孩子他爹听后亦朗声大笑。那日，整个白府都飘荡着迷离的笑声，听得白芍头皮发麻。
到底都在笑个啥啊？！
……
缘溪茶楼内，食客众多，熙熙攘攘。
“白灼小菜心，葱葱绿绿，鲜嫩脆口！”
“味酱蒸凤爪，多汁鲜美，口感贼佳！”
“豉汁蒸排骨，美味爽口，骨香四溢！”
“宫廷桂花糕，晶莹剔透，甘甜可口！”
“糖水马蹄糕，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状元及第粥，食材丰富，清淡入味！”
“……”
陆离一愣一愣地看着一道一道精致美味的菜肴和点心摆上桌前，嘴巴微张，像是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美食这般，异色的眼睛微微发亮，口水差点儿垂到桌上。
白芍熟练地介绍着每一道菜，眉飞色舞，出口成章，一副资深美食大师的架势，这让他大开眼界。
“对了，你知道为啥这儿要叫‘缘溪茶楼’不？”白芍忽问。
“……不知道。”陆离思索片刻，摇头。
“是因为一篇描写世外桃源的文章。”白芍悠悠而答，“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
“夹岸数百步，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他忍不住接了下句。
“没错！”白芍笑，露出洁白整齐的小虎牙，“所以啊，这儿的美食点心还有美酒佳酿，说不定真和世外桃源有的一拼呢！”
“额，你……牙齿里……有片菜叶。”
“哦……”小姑娘听罢，脸颊微红，转过脸去剔了剔牙。
陆离轻轻一笑，她这模样倒也有趣得很。
“笑啥？不准笑！”
“哦……”
最后被端上来的是一壶弥漫着甜香气息的酒，陆离大惊：“你……你还喝酒？”
说自己老气横秋的人，自个儿甚至还老气横秋地喝着酒……
“这是酒酿桃花，这儿声名远扬的美酒，好喝而不会大醉，我当然能喝！”小姑娘大大方方地给他斟了满满一杯。
他被怂恿着举起杯，啜了一口，桃花香与酒香扑鼻而来，那丝丝清甜的味道追随着舌尖抵达味蕾，余味悠长，久久不散，原来酒也是这么好喝的吗？
看到陆离的表情，白芍非常满意，一口把一杯酒酿桃花喝了个见底：“就说吧，是不是特别好喝！”
“你点那么多菜，咱们两人……吃得完吗？”
“当然吃的完，你还怀疑你的食量不成！”白芍大笑，“吃不完就打包带回去给你师傅吃！”
“也好。”陆离点头，师傅向来粗茶淡饭，偶尔改善一下伙食也不错。
今日不知为何，夕扇听闻自己要和陆离去缘溪茶楼吃饭，竟不肯跟来，只是笑嘻嘻：“美食虽好，可奴婢一去，就太亮眼了，不了不了。”
二姐大姐都给自己塞了不少零花，一反平时怕她乱花钱的样子，变得异常放心：“三妹你尽管花，让你小相好多尝尝灵镇美食，把人家喂饱点！”
白芍一头雾水，但也不做过多思索，两人也挺好，能吃得更多！
“白芍，你待我如此之好，陆离今后定……“
“以身相许？”
“咳咳咳……”陆离被刚咽下去的一口粥呛得直咳嗽，满面通红，差点喘不上气来。
“我……开玩笑罢了！你喝个粥都能呛着？”白芍失笑，想过去拍拍他背，被他连忙摆手制止。
现在的小姑娘，成日都在想些啥啊……
待缓过来后，他正襟危坐，表情正经，澄澈的异色双眸微亮，随后接了刚才未说完的话：“……今后，定会竭尽陆离全力，护你周全。”
那认真慎重的语气听得白芍怔愣片刻，心间像是被投下一颗小石子微微漾开，下一秒，小姑娘哈哈大笑：“阿离说话还真是……老气横秋得有趣，可你这小小身板，如何护得了我？让姐姐我好好养肥你再讲吧！”
“我……我是……认……认真的！”平素里沉稳自持的道士少年竟有少许气急败坏，一激动便禁不住开始口吃。
“好好好！我知道……但还是忍不住……哈哈哈！”
陆离嘴角微抽，努力地平息运气，抑制住自己想要揪起这姑娘的小辫子的冲动。
每日每夜都烧香诵经，潜心修道，研习术法，本应心如止水，奈何跟这丫头在一块时，心绪却总被搅动，少年不禁皱眉道：“你别不信！一些简单的道派术法，我还是可以教你的！”
”此话当真？“一听可以学术法，白芍猛然抬头，乌溜溜的眼珠大亮。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隔着两三桌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三个姑娘，一直看着少年和姑娘的方向，小小声交头接耳，眼里含笑。
“哟，三妹眼光还挺不赖。”
“那小相好倒也挺可爱，就是太秀气了点儿。”
“哎，现在的年轻人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