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1-07

2023-11-06  本文已影响0人  衣者郭郭

以“他终于愿意回过头来看看我”为开头:

1

他终于愿意回过头来看看我,用手示意我向车身靠近。可我才刚靠近,他就低下了头,两只手在自己怀前把玩着什么,待摩挲了一阵后,方扭捏着把一个还未脱了包装袋的发簪递给了我。

说道:“这个,送给你。”忽儿地说完,又忽儿地把手抽了回去。

我接在手中,心儿一阵惊喜,但很快就含着羞低下了头。男女之间送发簪,这意义非同寻常。

静待少刻后,他又同我道:“过去,是我错了,求你原谅,还要谢谢你一直照顾我爷奶,为他们俩送了终。这个发簪,你先拿着,等着我到南方安顿好后,即刻给你来信。”他低沉的声音荡悠悠地响在了我的耳畔,可就在这时,火车的汽笛声响了起来,站在路旁的列车员手持喇叭喊道:“注意,注意,车子将要启动,请送行的即刻离开。”

我一下子倒退了好几步,望着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车子就“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走远了。

2

他是我的未婚夫,叫秦为国。我和他是双方父母还健在时就定下的娃娃亲,可双方父母在我们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把我们都抛给了爷爷奶奶,他们则肩负使命,奔赴前线抗战去了。

两对夫妻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换回来的则是钉在我们各自堂屋正中间庄严而神圣的光荣牌。

秦为国长到十八岁的时候,知道了我们父母的光荣史后,撇下爷爷奶奶坚持参军去了。

而我,却支持了他。

他走那天,我抚摸着他胸前的大红花跟他道:“为国哥,你去吧,我会照顾好爷爷奶奶的。”

为国哥重重地回了声“嗯”后,含情脉脉地望着我,又把我的手握得紧紧的,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对我讲,但又碍于人多。

我忙安慰他道:“我懂,我懂你要讲什么,你尽管放心去追求你的梦想吧。家里,都有我呢。”

他握着我的手更紧了,我望着他,他也望着我,俩人再没讲话。

3

就这样,秦为国参军去了,为了续写军旅荣光。

军旅的生涯一定是寂寞的吧,从他给我的信中可以感受得到那种难耐的寂寞感。但秦为国却能在寂寞的土壤中孕育出成功的花朵来。

他到了部队以后,勤恳努力,每当体能训练完后,只要有空闲他就会抓紧时间学习文化课,通过复习居然考上了军校。

上了军校后,也许是学习更忙了,渐渐地在给我的来信中减短了,也似乎没有了以前的亲密感。隐隐约约中,我觉得他变了。

有一次,盼了一个月他的信才姗姗而来,第一次在信中向我讲述了军校中的一位女同学。

直觉又再一次告诉了我,他变心了。

4

半年后,他爷爷殁了,临终前,苦苦央求我,为了为国的前途,千万不要将他已故的事实告知于他。

又过了半年,他奶奶和我的爷爷也相继地走了。

这一下,家里只剩下我和奶奶两个人相依为命,虽然,明知他已变心,但盼他的信和给他的信却几乎成了我生活中的全部内容。

奶奶为了照顾我的心情,也为了让我有个手艺可以依傍,托一个老友带我到省城学习了裁缝。再一次回到村里,我就成了裁缝了。

村里的一些年轻男子,见我一直单呢,又听到了些秦为国在军校的些风言风语,慢慢地,便开始追求起我来。

其中,有一位是村中学教书的常老师,属他来得最频繁。他先是假意来找我裁衣,后来,又找我缝衣裳,衣服只要有一点点开了线的,他就会来。有时,就缝几针便好时,就同他说:“这个就不用给钱了。”

但是他却很坚持地非要递过钱来,还说:“那哪成,付出了劳动的。”

一来二去,便与他渐渐熟了起来。有时候,他没课了时,也会走到我的裁缝店来同我说说话方走。有时候,遇到奶奶在忙着担些什么时,就抢着帮忙。

时间一久,村里的其他年轻男子便都不再找我了,都以为我在同他恋爱了呢。殊不知,我为这也感到很苦恼。

5

一天,裁缝店里来了一位穿着一身绿军装的男子,他身材魁梧,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威武之气。我讶异极了,心想着是为国哥哥回来了吧,可又一想到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信了,如今肯定是发达了的,也许已经结婚了吧。

便收回了看军人的目光,问道:“先生是来做衣服的吗?”

那军人却“哈哈”的大笑一声,道:“晨妹妹,我是你的为国哥呀,你果真认不出我来了?”

我愣住了,握着剪刀的手僵了一般,喉咙瞬间像哑了一般,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来,只呆呆地望着他,望着望着竟落下泪来。

他一看,收起了笑脸,忙向我靠近,双手搭到了我的肩上,而后又把我拉入他的怀中,道:“晨妹妹,我如今毕业了,要到南方去就职了。”

想到他许久没再来信,想到他许是移情别恋,想到他一回来连爷爷奶奶都没问一句,只先谈他的事业时,心中忽地生起一股莫名的火来。

我一下子用力地把他推开,冷冷地同他道:“恭喜你啊!”便又坐回到了缝纫机前,可双手却不争气地颤抖起来,我的心啊,无法安静了下来。

看到我生气了,他先是默默地静了一会,很快的,就又向我走来,道:“晨妹妹,让你受苦了。毕业前的两年,任务很重,后来,想着为了咱俩的将来先努力一把吧,以后你定都能理解我的,谁知,嗐,也怪我。”

他说完,伸开手又想再次拥我入怀,可我却闪开了。而以此同时,常老师却突然出现在了裁缝店里,他见状,便大踏着步子走了过来,站到了我的前面拦住了秦为国,道:“光天化日之下,岂容你犯流氓?”说完,张开了大手和着保护我之状。

秦为国一看,思想停了几秒后,向我问道:“他是谁?”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时,常老师先答道:“我是谁?我还想问你是谁呢?说,为什么闯进人家的店里还想耍流氓?”

秦国为又笑了,道:“我?我是他未婚夫,在这个村子里同她一块长大的秦为国。”

常老师的脸忽的暗了下来,表情有些僵硬,刚才张开的双手忙收了回来,垂直在跟前耷拉着,他转过身来,望着我,问道:“他真的是秦为国吗?”

我眼里噙着泪,点了点头。

常老师一听,眼睛眨了眨,又摇了摇头,苦笑了几声后讪讪地走出了裁缝店。

我心里虽有千万个的抱歉,但又能如何呢?我心里一直装着的是秦为国。

6

接下来的日子,我把裁缝店停业了几天,专门陪同为国哥哥去祭拜了他的爷爷奶奶和我的爷爷。

在墓前,他捶胸顿足的哭着,说什么后悔没在跟前孝敬。

我心里想着,如今说这个又能怎么样呢?若要讲孝敬,也只有到了单位后,努力工作,将来报效祖国才是正经。

为国哥只有一周的探亲假,走的那天,他突然又想到了那位常老师,醋意大发起来,一整天都不愿意看我,更不愿意同我说话。

直到,坐上了火车,才慢腾腾地叫我向他靠近,把发簪递给了我,让我继续等他。

一想到接下来还将是煎熬一般的等待,我的泪不由得又滑了下来……

网图,侵删

网图,侵删

网图,侵删

上一篇 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