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8-05
2020-08-05 本文已影响0人
拾壹番
琴键——咏贝多芬
是怎样沉重的死者之音在呼唤他?
是怎样盲眼的曲子在筑建灵魂的宿地?
这梦似的歌音,如夜风低语,
如流水流过尚且清醒的耳朵。
好像人间从未听得见,
这骇人的意象在手指间轻轻融化,
然后是
石破
天惊。
这令人一生都不敢触摸的琴键,
你把旋律注入聋子的耳朵。
那手指可把日光弹成月光,
然后是终生没有误差地弹,
像落了一夜的雪,归于宁寂,
然后是暴风雨在耳朵外徘徊,
最后温柔地、无息地,好像从未听得见,
再将这曲子重新用一生去弹奏。
不是没有乐章呀,也并非没有和律的弦,
然而一个灵魂已经死去,
然而一个灵魂已经死去。
好像整个生命都弹错了似的,
当并非等闲的身躯在琴架旁转了身,
可以终生都不去理会。
仿佛这一夜死了,一瞬活了一世纪,
然后再从世界的梦幻中悄悄走
开。
只这一支曲子,一架钢琴,
震醒多少昏睡中的耳朵,如千顷波涛
卷起地上石头在听,天上月光在听,
夜风屏息在听,花草树木都在听。
但轻点,更轻到不见声音,
只这无形的思想在大气中流,
只这思想来完成一支乐曲的一生,
最后死于耳朵里,世界空无一人,
然后温柔地,从无声当中
轻轻复活。
可以是任何年代的莫扎特的手指,
可以被万人称颂,可以被遗忘,
可以是从青丝到白发,
可以是死去多年的一种知觉,
可以是柔声低诉,
可以是暴雨狂风,
可以是弹得死去了,
可以是听得死去了。
然而你好像没有弹奏过似的,
当哭声迸裂咽喉,凝视决眦眼目,
然而你可使人间从未听见,也从未察觉,
即使是宇宙混沌地爆炸了。
只是更轻,更轻到听不见手指弹奏,
你却用这曲子震撼每个人的心。
是这样沉重的死者之音在呼唤他,
是这样盲眼的曲子在筑建灵魂的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