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教那些事儿】（一）出发黔东南

万亩草场上的风车

我们三位老师是9月6号到台江的，加上过来交接的领导，一共8个人。

想来真是缘分，这行人中，除去余杭高级中学的吕老师和余杭中学的王校长是新认识，其他，一个是我大学校友，也是中文系的；一个是我读高中时的校长；一个是我读高中时的老师——他与另一位余杭中学的支教老师是前面那位校长的学生；许校，是我现在的Boss。所以虽则平日里与这些大咖们根本无交集，在那车上，倒像是一家人。和貌似梅婷的美女校友聊了大学里的很多老师，想想读书的日子真美。

车行不久，他们都睡着了，我一个人睁着眼睛想象贵州的样子，列车上的图册拍得倒挺美，可前一批去的林老师电话里问我是不是喜欢户外，几个意思？那儿真美，忍不住想hiking？还是，那儿整个的生活都像野外求生？

窗外平坦的原野和整齐的村落一点点退去，有一点不舍了。

闭上眼睛，也慢慢睡着了，毕竟早上起得很早。

睁开眼的时候，外面是黑的。不会吧，这就天黑了？——天没黑，是过隧道，也不用惊讶，没有夸张，因为隧道很长。高铁的时速通常在265km/h，那段隧道起码花了7分钟。有时刚出隧道一秒钟，紧接着又进入下一个隧道，只听见“咻”的一声，整列车都像钻进了另一个世界——已经到山区了。

跑去车厢交接处的过道里看窗外的景色。下雨了，雨丝一缕一缕飘在车站干燥得发白的水泥帮子上，留下一条条湿润的印记。在飞奔的车厢里看远处缓缓移动的山头，灰暗的色调，看不清东西，一切都迷蒙氤氲。又过了几个隧道——呀，这儿天晴了，刚才还看见一朵黄花开在山边，离我很近很近，不知道她有没有看清我。天真蓝，白色的云片像外婆翻的被子，一条条，扯得极薄， 极柔软，好像一会儿就要被风吹去了。

扯碎的云片

回到座位上，他们也醒了，听说还有两站就到了。“凯里南”，好听的名字。我安静地靠在位子里等，七个多小时的车程，不算太久。想想杭州，只觉得远。

原本晴朗的天，居然在我们出站的那当口下雨了，超级大的雨，砸在石板地上“啪啪”作响。从凯里到台江还有五十分钟，来接我们的人说：“没事，稍微等会，一下子就停。”二十多分钟过去了，雨越来越大，脑袋里蹦出一个短语，“rain cats and dogs”，在那种情境下，人真有特别的功能，把雨团想象成猫和狗。

身上的衣物已经有一半湿了，用流行的话说：一行人在夏天的凯里冻成狗。男老师在一边抽烟聊天，我抱着肩膀守着一地的行李，来接我们的林老师和李老师直嘀咕：没见过这么大的雨呀……听他俩说，以往这边夏天的雨十分钟准停了。许BOSS说：那今天是好好地给大家洗尘了。大家都笑，一扫刚才的沮丧。

雨势丝毫没有减小的意思，台江教育局的刘书记拍板：走！虽然知道这次的鞋子肯定要湿透了，但心里还是兴奋，把它们想象成雨鞋，非常欢快地踩着水花往停车场走。路上的积水有1厘米了吧，两只鞋子像水中航行的小船。车子开上高速，两边都是从山上流下来的黄泥水，淹没了道路。我们像坐在冲锋舟上，看着轮胎驶过溅起的大水花，脑袋里突然想起“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句诗。雨刮器已经起不了作用了，无论怎么刮，前面的窗户还是雨幕，只能慢慢开。幸而，出了凯里，雨渐渐小了。

——印象深刻的见面礼！

快下高速时，李老师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房子：你们这几天就住这家宾馆，呃，虽然跟杭州的没法比，但已经是这儿最好的住处了。——李老师是余杭第二高级中学派出的，全名叫李亮，和林荣凑（余高）、魏则然（瓶窑中学）、温雅（塘栖中学）是余杭区的第一批援贵教师，也是第一批中唯一一位女教师。我和吕正清（余高）、熊春晖（余中）是第二批，作为第二批里的女教师，我将成为亮姐的室友。

到台江时，夜幕已经全泻下了，回房间放了行李就急忙吃饭。吃到一半，Boss对我说：“看样子这儿吃牛肉羊肉多，你要适当少吃点，这些都发热，容易上火。”这话来时我妈叮嘱过，因为老长痘，平时在家都克制着吃，鸡肉、菌类都不能多食，偏偏这些东西这儿最多，连鱼都是比较发的鲤鱼，我只能咽下口水了。本着吃啥补啥的理念，想着以后回杭，我变成了一棵青菜，或者豆芽菜，倒是好笑。

那一天，旅途劳顿，我们吃了饭就休息了。

听说那天中国女排打了胜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