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味是清欢

“雪沫乳花浮午盞，蓼茸篙笋试春盘。”每当读到苏轼这首《浣溪沙》时，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总是生命里出现的过客——一位老者的脸。

这是一位怎样的老者呀？！土衣布褂，白发苍颜，抱瓮灌园。颤颤巍巍？精神矍铄？那是几年之前，我们扶家携口去甘肃探亲时遇见的。

亲戚在甘肃，于是暑假我们便去了甘肃的黄河石林。成龙影片《传奇》的拍摄地。遇见的这位老者也传道“奇闻”。

只见一路十里长峡，如同画廊。古石林群在210万年的新构造运动中，或雨洪侵蚀，或重力崩塌，形成的美景，古朴巍峨，粗犷幽壮，“《传奇》选址这个穷地方取景，有道理的“，同行的朋友由衷地说。确实那份“钢棉、利钝、峰川”，打动了从城市前往的我们。

行程继续，虽然沿途的风景或长河抱日或大象吸水，老龙沟深邃，盘龙洞神奇，我们还是要往那黄河故道的坡壁顶端攀爬，时不时，有要为你唱山歌的和“驴的”过来招揽生意。

“坐车不？”老者赶着毛驴拉着车出现在我们面前。别看这一带被成龙带来了多少商机的人们是会有点见缝插针唯利是图，可骨子里的古朴还是没丢，老者与同行并无二价。累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坐上了他的“驴的”完成余下的山路，也开始听“奇闻“。

一路上我们并没觉察出老者已有七十八的高龄，他很健谈，那感觉就像古黄河的厚重裹挟着沧桑岁月风化的沙砾向我们迎面扑来。景是美的，人是好的，对滞后生活改变的期盼是殷切的。我们闲话着。老者向我们介绍成龙来此地拍戏的经历，说雇佣了他们的毛驴、骡子、马一天的价钱，问我们来自何地……

许是近一小时的相处熟识了， 快到目的地，老者托我们打听一个人，他的小女，原来他的小女儿在我们城市的另一个市县，偶有音讯，将近二十年没见着面，说是被骗过来的……

这么多年下来，也没谁真的去到这个女儿所在的市县去打听寻访这个有很大部分可能“能打听到”的小女，虽然她是我们这年纪闻所未闻的异类。朋友分析说，“可能嫌家乡穷，自己跑的”。奇不在“人往高处走”。

只是心头偶尔会涌现出这样的疑问：血浓于水的情面真止停不住追逐金钱的步伐？二十年的岁月没阻挡住一位老父亲对小女再见上一面的牵盼，怎么就阻挡住了小女回家的脚步？感动我们的仅仅是老者耄耋之年为改善家境牵驴赶车矍铄里蕴含的“情可贵，意更切”？

人间有味是清欢，老者希望着“临死之前能见上一面”，愿老人梦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