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慄

三十而慄

1

成年人的生活就是无条件对一切妥协。

噩梦给我造成的困扰已经超过了我的预期，大半年里天天都在做噩梦，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要陷入睡眠，就是一场兵荒马乱，或是在屋顶奔跑着妄图躲过拿着剑在半空中飞着追杀我的熟人，或是被推入荒野古堡很多很多层的地下室，有的时候醒来还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流着泪在黑暗 中庆幸着劫后余生。

爸爸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噩梦。

在一片空旷的地方，那里长满了齐腰的草，我小时候去过那里，那里有很多的荨麻，我梦见了一个大学同学，他站在草地的中央对我道别，他催促着我赶紧走。我小时候曾被蛰的满身是伤，即使在梦里站在草地的这头，我还是害怕，我不敢靠近他。

爸爸说，那算什么噩梦?

是啊，算什么噩梦啊。

那个我没说名字的大学同学是小威，其实他现在还蛮难cue的，他工作忙碌，行事果决，说话直接，但至少比水瓶座的我和袁枫活得通透，我和袁枫只是装作潇洒，装作大人模样，胆怯到凉薄，再深情也只是浅尝辄止，我也怕受到伤害，我也只是个普通人，也只求个安稳。

如何笨到底但到底还是我

谁人待我好待我差太清楚

想继续装傻却又无力受折磨

心里羡慕有些人

盲目到不计后果

2

三十而慄

雨下了一整晚，我迎着四月的风瑟瑟发抖的和老余说了许多，说到路灯都恍恍惚惚，说到她的生物钟让她哈欠连天，我告诉她我总是梦见和她一起去方特，我曾经答应过要一起去的，一错过便是许多年了，她说方特也没什么好玩的，所有的游乐园都一样。

去过的最大的游乐园就是万圣节和老余去了的世界之窗，我们带着发光的兔耳头饰一整晚见识了所有中外著名的妖魔鬼怪。都很怕鬼的我们说下次不要万圣节来了，下次要去对面的欢乐谷，下次，再也没有下次，不知道当时的我哪里来的自信相信自己的未来一定如期盼的那样，至少一直向着光亮的方向。

还好，我们两个里至少她还心怀希望，至少她还光亮着，她该是我继续生活的勇气，让我还能凭借着她身上的光芒将黑夜当做白天，就如同几年前在陌生的城市街头替我驱赶不怀好意的人，在群魔乱舞的鬼屋里，众人惊慌失措，尖叫不已，她牵着我的手说，不要怕，都是假的。

3

三十而慄

无论怎么样，总还是差一点，这个一点里差着星辰和大海。

在无尽的争吵里，每一秒都经历着鸡飞狗跳，用莫名其妙的歪理做成的尖锐的刀子刺穿我的胸膛，把心脏雕刻成他们喜欢的60年代流行的样子，今天是脸盆，明天是锅子，后天是缝纫机，我躺在一地鸡毛的生活里无奈妥协，随你们喜欢吧。

也可能是梦境也可能是现实，陌生的自己在耳边说，面前这个陌生的人无所谓模样，无所谓穿着，无所谓说着多么可笑而又自以为是的话，我所能遇见的未来是，我总会躺在租来的家凝望着月光，彼此将就的人背靠着背，无话可讲。

我终于没能熬过世俗。

可喜可贺，普天同庆。

三十而慄

可惜生活不像TVB，无论什么起起伏伏，总有团团圆圆的大结局，我也早该有些自知之明，就像张爱玲的小说，绝望的小市民终将在庸俗里被埋葬。

窗外路灯惨淡，手机上的时间终于跳过了最后一秒，我对poi说，妥协后的我，今日份，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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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后面

原本这个题目写的是另外一篇文章，至少内容会比较不一样，可是想来想去那些琐碎小事拼凑的失望像会吸血的虫子，不值得告诉别人被虫咬，可是我是认真的疼痛。

怕节节败退征讨变流亡

怕凡事妥协眼神没火光

跟以前不屑的人那么像

怕同学名片个个都响亮

怕怨天尤人慢慢变日常

怕活成一只陀螺去不到远方

想起年少轻狂说自己像 凌风飞马

三十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