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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谷逸闻录》第一章 修武县赴任

2019-10-12  本文已影响0人  远帆斜晖

*“老人家,这儿离修武县还有多远啊?”正午的阳光烤的大地都在发蔫,杂草丛生的小道上,一位汗流浃背的赶车小役苦着脸问刚好路过的一位农人。

“远着呢,天黑之前肯定是赶不到了,还不如找个地方歇息一下,等太阳下山时再走也不迟啊。”农人摘下了戴在头上的斗笠,拿在手里不停的扇风。

“唉,谁说不是呢?可是这荒郊野外的,连个人家都找不到,更别说是能遇上个歇脚的驿馆了。”小役无奈的摇了摇头。

“刘福,怎么停下来了?”就在这二人聊天的时候,车窗的帘子拉开了,里面探出来一张俊美又不失刚健的脸。

“公子刚刚让我问路,这位老人也说了,咱们今天是赶不到修武县了,这人困马乏的,走不动啊。”小役答道。

“老人家,这附近可有能歇息的地方?在下乃是修武县新上任的县令石崇,今天赶路是要到县里去上任呢。”车里的年轻人向老农拱了拱手,礼貌的问了一句。

“哦,原来是县令大人,老朽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老农看了看那辆装饰还算华丽的马车,又听了石崇的一番话,心里不由的紧张起来,赶忙赔了个礼。

“诶,不妨事。老人家可否知道这附近哪里有驿馆?”石崇继续问道。

“这附近倒是没什么驿馆,不过有个姓张的大户人家离这儿不远,老朽是给他家种田的佃客。这张老爷平时最喜欢结交四海朋友,县令大人可以到他府上一坐。”老农毕恭毕敬的答道。

“也好,那就劳烦老人家引路了。刘福,你跟在老人家后面。”石崇吩咐了那赶车的小役一句,放下了车窗的帘子。

于是乎石崇二人就在老农的带领下向张家庄园走去,一路上高树繁茂,鸟鸣嘤嘤,靠近庄园的地方有几十亩上好的桑田和稻田,因为是正午,田里也没有什么人。

“喂,老头子,你今天怎么跑到老爷府上来了?”走到张家大门前时,老农被门口的两个守卫给拦下了。

“我没事哪敢打扰二位爷?这不,路上遇到了修武县的县令大人,要来拜访咱们老爷。”老农一边陪着笑脸,一边拱手作揖。

“修武县的县令?以前没见过这号人啊,有帖子吗?”门口的守卫冲着刘禾喊了一句。

“帖子倒是没有,不过还是烦请二位代为通报,修武县县令石崇特来登门拜访。”石崇从马车上下来,对两个守卫说道。

“看你们大老远过来也怪不容易的,我进去跟老爷通报一声。”其中一个守卫见石崇的面相不凡,衣着打扮也甚是贵气,于是便进门前去通报。

大约过了一刻钟,一位头发半白的老者在两名童仆的陪同下匆匆赶来,见到石崇时又惊又喜:“敢问令尊可是当朝大司徒石苞?像,真的是像极了啊。”

“家父确是石苞,敢问老先生可与家父有交情?”石崇打量了一下那位张老爷,快速的在脑海搜索着自己曾经见过的人,虽然自家府上宾客盈门,可是印象中从没见过这位张老爷。

“交情谈不上,就是年轻时打过几次照面罢了。”老者一边请石崇进门,一边吩咐僮仆把马牵到马厩那里去喂草。

“不知公子可否知道,令尊年轻的时候曾在邺地的市面上卖过铁,我们张家当时在邺城做铁器生意,见过令尊几面。今日见了公子,真是像极了令尊当年的风采。这几年朝廷对铁器生意管的真是越来越严,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实在没法插手,于是便在这里买了些薄田,改做丝绸生意了。”张老爷一边引石崇到厅堂,一边跟石崇搭着话。

“张公真是过谦了,方才我们过来的时候,恰好路过了贵府的几十亩桑田,那可都是上乘的好地,洛阳城那些侯爷们的田地也不过如此。”石崇笑着说。

“想不到公子对农桑之事还有研究?”到了厅堂,侍女们端上了蔬果茶点,张老爷略带诧异的问到。

“张公这就是说笑了,家父当初在州郡做官的时候最在意的就是这农桑之事,不懂农桑怎能入朝为官呢?”石崇回答的倒也耿直。

张老爷见石崇虽然年纪轻轻但见识不凡,也不像豪门大族那样傲慢,吃饭喝酒倒也痛快,有点儿像绿林豪杰的做派,心中早就萌生了与他结交的念头。毕竟石家可是标准的世家大族,自己不过是一个有点儿闲钱的商人而已。倘若能跟石家人有所往来,那自己在当地的声望可是会大大的提高。况且这些贵族子弟都是朝廷未来的大官,趁着他还没发迹时就攀附总比日后官做大了再攀附要容易的多,这种天赐良机怎可错过!

于是张老爷不仅准备了丰盛的筵席,还让自家最好的歌舞伎出来献歌献舞。这些歌舞伎的衣服都是上好的丝绸,长袖挥舞时颇有几分云霞飘飘的感觉,再加上这些女子多半比较清瘦,跳起舞来自然更显的娇软可人。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张公的音律真是绝妙啊。”酒至半酣,石崇对张老爷的音乐歌舞大加赞赏。

“哪里哪里,这曲谱还是家父到吴地卖铁时从交趾那儿的一个大户人家用两斗珍珠换来的。曲谱就在我家库房,公子若是喜欢,拿走便是。”看到石崇对那曲子心生欢喜,张老头儿不失时机的说了一句。

“张公真是个爽快人,不过既然这谱子这么珍贵,我怎可夺人所爱?”石崇略带醉意的说。

“哪里哪里,老夫早年时就有幸见到过令尊,今日又幸而结识了公子,这是老夫一辈子修来的福气。”张老头儿一边奉承一边邀请酒足饭饱的石崇来到了放置古玩字画的库房——与其说是库房,不如说是书房更合适。这个房间位于房屋的二层最东面的一间,采光极佳,窗外是一株枝繁叶茂的银杏树,树的高度刚好与窗户一致。靠近床边是一个放置着文房四宝的几案,白纸光洁如新,油墨都是新磨好的。正对门的墙上挂着一幅仕女图,色彩还算鲜艳,应该是东汉时期宫廷画师的作品。画像的旁边是一个木制书柜,整个书房布置的颇为文雅。

“公子这边请。”张老头儿从袖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书柜,从一排纸书当中抽出了一个蓝色的小册子递给了石崇:“这就是《硕人》的曲谱,老夫拿到之后怕有遗漏就命人抄录了几份,都放在这书柜里。今日能遇到公子这样通晓音律的雅客,也算是为这曲谱找了个好主人。”

“张公这就是太客气了,我只是懂点儿音律而已。不过张公方才的曲调温婉含蓄,大有轻云蔽月、和风吹雪之感,确是我在洛阳未曾听到的。看来这吴地的音律和中原的大不相同啊。”石崇感慨了一句。

“看来公子果真是行道中人啊,老夫平素教歌女们演奏这曲子不过是为了附庸风雅,只觉得好听,对于这曲子不过是一知半解,今日听了公子的一番话才恍悟到这其中音律的妙处。古语道,宝剑赠英雄,所以这曲谱本来就该归公子所有啊。”话毕,张老头儿便把那份抄录的曲谱呈给了石崇。

二人在书房聊了片刻,石崇便要起身告辞,张老头儿见挽留不住,便让僮仆准备了些水果糕点,恭恭敬敬的把石崇和刘福送出了门。

“张公的盛情款待真是让石某有些过意不去,改日石某定当来贵府答谢。”石崇向张老头拱了拱手:“哦,对了,方才忘了问张公尊姓大名?”

“老夫姓张名宾,平时最好结交朋友。公子如不嫌弃,可以多来寒舍几次。今天还是仓促了些,公子赶路时可从这北面绕道而行,估摸着一个时辰就能到河内郡,公子可以在那里歇息一晚。”张老头儿答道。

“多谢张公,待我在修武安顿下来,一定择期来贵府拜访,到时候咱们再好好叙一叙。”石崇告别了张老头儿,一路向北扬长而去。他本想在车里把那曲谱拿出来看,可惜这一段的道路崎岖不平,车子也颠簸的厉害。原来,这张家的宅院是依山而见,张老头儿指给他的路虽然最近,可是也最难走。不过这路的两边都种满了果树,此时又适逢枣花盛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香,赶车的人也不由的放慢了速度。

“没想到这郊野之地竟然有这样的庄园,可不是一般的商贾能建起来的。如果说张宾家的良田别墅都是做铁器生意赚来的,那也得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铁商才是。”石崇心里估摸着张老头子应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决定过段时间再去张府探个明白。

石崇的马车走远后,张老头的管家不由的好奇起来:“区区一个县令而已,老爷为何如此殷勤?”

“一个县令?那可是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咱们一辈子都未必攀得上的大贵族。”张老头儿白了管家一眼。

“那既然他身份这么尊贵,老爷为何不多给金银珠宝,只是送了份曲谱呢?”管家接着问道。

“粗人就是粗人。”张老头捋着胡须笑道:“你们这些奴才哪懂得这音律中的妙处?这曲谱花钱还不一定买的到呢。这些贵族子弟,平素里都见惯了金银珠宝,得送点儿新鲜的玩意才能提起他们的兴趣。我看刚才那位石公子打扮贵气,咱们府上最贵的宝石都没有他身上的玉佩值钱。况且,石公子是个文人雅客,初次见面怎么能送珠宝这样的俗物呢?老夫看他的面相,将来肯定是大富大贵之人,他日后若还能记得老夫,那就是老夫走运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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