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映山红
又见映山红
暮春三月,一个雨过天晴的早上,难得我一改平时的慵懒,很早起床出门买早餐。细雨刚过,天地之间笼罩着一层青烟似的薄雾,晨光射过,朦胧中透着一束束亮光,真是美极了。清新的空气夹着几缕轻柔的微风,就像被一只软绵绵的大手温柔抚摸着,暖暖的、柔柔的、软软的。
春天里独有气息混杂着泥土的芬芳,处处透露着活泼和生机,仿佛一下子就感染了我,让我也变得立马鲜活明媚起来。我沿着河边的小道优哉游哉地迈着小步走着,猝不及防地被楼下拐角的一片紫色的“花海”吸引得迈不开脚步。说是一片,其实就是几树,长势甚是茂盛,躯干根部粗壮,枝条向四周努力延伸着,为自己争取更大的生长空间。叶子不算肥厚宽大,但翠绿蓬勃,有几片还挂着透明的露珠儿,微风轻轻拂过,珠儿在叶子上滚来滚去。枝丫上的叶子倒是很少,长着的几片也是细小狭长的,奇特的是每一跟枝丫上都挂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杈儿,每一个杈上都长着密密麻麻的花儿,有的已经盛开,有的还是花骨朵儿,紫色的花瓣从根部都连在一起,像一只只大蝴蝶似的,娇艳欲滴,都能掐储水来。肥硕的花蕊数量各不相同,有一个的,两个的,三个的……
记得小时候,一到清明时节,满山满岭都开满这种花儿,一树树,一丛丛,有大红色,粉色,紫色,还有少见的白色。大红色最多也最耀眼,远远望去红红一片,像一团火又似夕阳染就的红霞。我和小伙伴们采完蕨菜后,坐在山坡上乘凉,总喜欢顺手采几枝当零食,快回家的时候又会习惯性地采几束开得最浓烈,最艳丽,最繁多的带回家插在玻璃瓶上赏玩。要是有幸碰到白色,就会欣喜若狂,一蹦一跳地哼着歌儿,像中了彩票一样高兴。白色的映山红实属罕见,第一次见它开在红海之中,遗世而独立,妩媚又娴雅,像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更难得是它散发的香味,像桂花的香气却又没有那么冷冽,似兰花的气息,又没有那么浓郁悠长,这种无法确切形容的味道一直流淌在我记忆的河床上,让我历经数年而久久不能忘怀。
喜欢映山红,就像是怀念儿时自由畅快的生活,要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回答不出来,仿佛是儿时穿过花丛采野菜的时候;又好像就在刚刚,初见她在晨霭中悄然绽放的样子。人的情感也实在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来得悄然,去得无踪,可能是心灵一瞬间的感动,也可能是一刹那间的欢喜,就像诗人笔下的爱情一样“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其实我也知道她有一个更美、更雅致的名字“杜鹃”,可我却喜欢像杨万里一样叫它映山红,“何须名苑看春风,一路山花不负侬。日日锦江呈锦样,清溪倒照映山红”,世上有千千万万更美,更艳丽花儿,奈何我却独爱它热烈和奔放,就像住在高楼大厦中现在的我,经常怀念遥远的那个宁静的小山村,怀念那个拥有梦想,却自由无拘的少女一样。
又见映山红